南宫冰道:“好!我先给你解药。”
左手取过一粒解药,送入那老人口中。
白髯老人正待吞下,南宫冰突然一掌拍在那老人背心之上。
这一掌攻势奇重,只打得那老人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连口中玉瓶也吐了出来。
那白髯老人正又待放声唤叫,南宫冰已快速绝伦的点了他的穴道,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放倒白髯老人,伏身捡起玉瓶。
徐凤眠已感觉到子午透骨针的毒性在缓缓发作,只好全神运气,和剧毒抗拒,看她取得解药之后,心中暗道:此女虽在娇生惯养之中长大,倒是极富心机。
南宫冰拔开瓶塞,倒出了两粒白色的药丸,送入徐凤眠口中。
徐凤眠吞下解药,轻轻叹息一声,道:“冰儿,如非你及时赶到,小兄只怕要葬身在绝壑中了。”
南宫冰微微一笑,道:“你那两位兄弟阻止不让我来,气得我和他们打了一架,他们打我不过,只好让我来了。”
徐凤眠道:“你伤了他们?”
南宫冰道:“没有,我打了他们每人一掌,不过落掌很轻,点到就收……”缓步行到徐凤眠身前,柔声问道:“大哥伤在何处?”
徐凤眠道:“左后肩头上。”
南宫冰道:“脱下衣服,我替你取下身上毒针。”
徐凤眠心中暗道:男女有别,岂能脱下衣服,说道:“不成,你用宝剑,挑开我肩后衣服。”
南宫冰亦有所觉,嫣然一笑,伸出纤纤玉指,暗运功力,扯开徐凤眠左边肩上的衣服,果见一枚蓝色毒针,深入肌肤。
徐凤眠低声说道:“冰儿,当心针上之毒。”
南宫冰道:“不要紧。”用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指甲籍住针尾、拔了出来,日光下,只见针上一片深蓝,显是淬毒甚重。
南宫冰拿住毒针,却不弃去,望着徐凤眠说道:“大哥,这人施用这等毒物,决非好人,要他作法自毙,用他淬炼的毒针,刺他一下如何?”
那白髯老人只听得脸色大变,顶门上汗珠儿滚滚而下,但因穴道被点,虽有求饶之心,却是说不出话来。
徐凤眠望了那老人一眼,缓缓说道:“不用了,快把毒针丢去。”
南宫冰倒是听话的很,弃去毒针,笑道:“大哥好好养息,疗好毒伤,咱们再慢慢的收拾他。”
徐凤眠虽然服下解药,但却不知毒伤是否已愈,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对症下药,功效奇速,运气相试,果觉毒性已退。
南宫冰突然间,变得十分娴静,从怀中拿出针线,小心翼翼把徐凤眠身上撕破的衣服缝好。
徐凤眠运息完毕,回首说道:“冰儿,你怎会带着针线?”
南宫冰道:“我改扮男子,而且又常变身份,买来衣服不合身,只好自己改了。”
徐凤眠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起身行到那白髯老人身侧,冷冷说道:“你若不想死,那就不要呼叫。”右手挥动,拍活了他两处穴道。
那老人极工心计,暗中运气相试,竟然毫无中毒之征,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女娃儿明明告诉我中了北海冰魄针,怎的竟然是毫无感觉。
徐凤眠解开他两处穴道之后,迅快的又点了他一处穴道,缓缓说道:“看来这山谷中,只有阁下一个人了?”
那白髯老人心知此刻自己如大声言语,必将招致杀身之祸,只好低声说道:“何以见得?”
徐凤眠心中暗道:若是正面问他,绝对不肯吐露实言,迫他过紧,又怕他随口捏造。
只有走蹊径旁敲侧击,问得一点是一点了,当下冷笑一声,道:“若是这山谷中如你所言,守卫森严,高手甚多,我等混入此地,竟然未遇阻拦,如若这谷中高手很多,何以这久时间,还无人赶来救你?”
白髯老人一皱眉头,道:“两位如何混入谷中,老夫是百思不解,如论这两面谷口处防守的森严,那确实飞鸟难渡,两位已入谷中;我等就该接到信息。”
徐凤眠冷然说道:“老丈满口胡言……”
白髯老人接道:“阁下若是不信,那也是无法的事。”
南宫冰道:“大哥,不用和他多费唇舌了,用他的毒针刺他一针,看他还敢胡言乱语不敢!”伸手往那老人袋中,找出毒针,疾向左臂刺下。
任那老人阅历丰富,见闻广博,遇上这位刁蛮的姑娘,也是胆战心惊,无计可施,急急说道:“姑娘且慢。”
徐凤眠道:“冰儿住手。”心中暗自好笑道:我在费尽心机,想骗他说一点内情,看来还不如她这直截了当的法子有效。
南宫冰手中毒针轻轻在那老人脸上划过,道:“说一句虚言,我就刺你一针,说两句刺两针,不折不扣。”
白髯老人无可奈何他说道:“姑娘要问什么?”
南宫冰怔了一怔,道:“大哥,咱们要问他什么?你快些问吧。”
徐凤眠心中暗道:这位姑娘有时聪明得玲戏剔透,有时却糊涂得可笑。当下说道:“老丈如肯据实相告谷中详情,在下当可不计你暗算之仇,放你一条生路。”
白髯老人道:“老夫中了北海冰魄针,自然死定了。”
徐凤眠抬头问道:“冰儿,有解药吗?”
南宫冰摇头笑道:“我那冰魄针上若是有毒,他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白髯老人虽然早已觉到针上无毒,但心中却想拖延时间,说道:“北海冰魄针,乃北海冰宫中绝毒暗器,天下有谁不知……”
南宫冰接道:“北海冰魄针,分有毒无毒两种,你这糟老头子,哪用得着施展毒针打你!”
徐凤眠道:“老丈留心听了,这谷中荒凉异常,老丈等在此谷中,有何用心?”
白髯老人沉吟不答,显然,徐凤眠这一问,问得他大费思考。
南宫冰右手一沉,在那老人手背刺了一针,道:“说啊!”
这子午透骨针,毒性奇重,中毒处立时一片紫红。
白髯老人脸色大变,双目圆睁,望着南宫冰,双目充满仇恨怨忿。
徐凤眠迅速的拔开瓶寒,倒出一粒解药,投入那老人口中。
南宫冰道:“大哥,那瓶中还有几粒解药?”
徐凤眠道:“尚余三粒。”
南宫冰道:“刺他第四针,那就没有救了。”
白髯老人被毒针刺中之后,心知自己穴道被点,无法运气和剧毒抗拒,立刻之间,即将毒发身死,油生拼命之心,但服下解药之后,保住了性命,登时又生出惜命之心。
但闻南宫冰接道:“快说啊!”又扬起手中毒针。
娇艳如花的南宫冰,在那老人的眼中,比蛇蝎更为可怖,看她扬起毒针,急急说道:“在下来此寻找一处宝藏。”
徐凤眠道:“什么宝藏?”
南宫冰笑道:“他如再不回答,我就在他嘴上刺它一针。”
白髯老人急道:“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宝藏,只是几件武林前辈的遗物。”
徐凤眠暗道:此人果然狡猾,说的既非虚言,也非实话,冷笑一声,道:“几件武林前辈的遗物,那是寻找禁宫了。”
白髯老人怔了一怔,道,“不错。”
徐凤眠自见那水中飞鹰,盘蛇的映像之后,已知此地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禁宫,但那禁宫之钥和图案都在自己身上,何人竟然有此能耐,不用图案,寻到此地?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问道,“老丈在这谷中,留住了很久吗?”
白髯老人道:“五年左右。”
徐凤眠吃了一惊,道:“五年时光,定然已寻到了禁宫所在。”
白髯老人道:“只知在这纵横数十里的山谷之中,却不知位置何在。”
徐凤眠道:“那是说,禁宫还未找着了?”
白髯老人道:“若是早日找得禁宫,我等也不会留在此地了。”
徐凤眠道:“听老丈之言,好像说这山谷之中,住了很多人?”
白髯老人道:“正是如此,阁下若是不肯相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徐凤眠道:“老丈能用暗器无声无息的击中在下,足见其手法高明了……”
白髯老人道:“过奖了。”
徐凤眠道:“可惜你这般身手,却是甘心为人所用,充作奴仆。”
白髯老人似想出言反驳,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
徐凤眠淡然一笑,接道:“老丈在这山谷之中,只怕也非首领人物。”
白髯老人道:“老夫乃四大监工之一……”
他似乎自知说漏了嘴,突然住口不言。
南宫冰冷冷接道:“你在这山谷中,监的什么工?”
对这位花枝样的俏姑娘,他却有着一种深深的畏惧,听她问话,竟然是不敢不答,当下应道:“咱们在这山谷之中,寻找一处主藏。”
南宫冰道:“你是四个监工之一,雇用多少工人呢?”
白髯老人道:“山谷之中,有两百余人,但此刻,只余一百余人了。”
徐凤眠看那南宫冰单刀直入的相问,那白髯老人,就一件一件的详答,心中暗自好笑道:这人老于世故,狡猾无比,但遇上这位刁蛮的小姑娘,反而无法应付,问一句应一句,竟是不敢隐瞒,只因他知道她胸无城府,不计后果,手执毒针,说扎就扎,看将起来,多智者未必是智,拙者也未必就拙了。
但闻南宫冰问道:“那些人呢?”
白髯老人道:“死了。”
徐凤眠暗施传音之术,道:“问问他的姓名。”
南宫冰望着徐凤眠嫣然一笑,目光转到那白髯老人脸上,冷冷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在江湖上,有何绰号?”
白髯老人想到自己亦是成名江湖多年人物,如今在小姑娘逼迫之下,竟是无所不言,若是日后传扬出去,那可是留人笑柄。
他只觉脸上一麻,竟又挨了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