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东一伸左臂,拦住了包西,道:“且慢,纵然要打,也得把话先说清楚。”
徐凤眠道:“什么话,快说!”
包东道:“你认识血影粘花花无欢?”
徐凤眠略一沉吟,道:“那是我的结盟大哥!”
包东道:“他为什么不收你为徒?”
徐凤眠怒道:“这些事,你也要管。”
包东道:“你从血影粘花花无欢处学艺,武功自然了得,五年时间,不算太长……”他顿了一顿,又道:“纵然他细心相授,你天资聪慧,尽得他的真传,但真力内功方面,却未必就强过咱们兄弟,一对一的搏斗,你可以巧补拙,以血影粘花传你的诡奇招术,可打成一个半斤八两的平分秋色之局,你或可有取胜的机会,但若是我们兄弟二人联手,你却必败无疑…”
债阎王包西冷冷接道:“就算血影粘花花无欢亲自来,也很难在百招内,胜得过闽滇二贾。”
徐凤眠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听这两人口气,对我结盟大哥花无欢,似乎甚多畏惧,看来大哥的名头,果然是威震江湖,非同小可。
金算盘包东不容徐凤眠开口,又抢先接道:“你估量一下眼下局势,在下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徐凤眠道:“我师从何人习武,无须两位多管,如若我存下了杀害两位之心,适才长江岸畔,包西早已横尸溅血了!”
包西口虽不言,心中却是暗暗的想道:这话说的不错,如若他在岸畔出手多攻我几招,我在重伤之下,绝对抵挡不住,势必非伤在江畔不可……
徐凤眠道:“两位既然说不出我聂姐姐的下落,只有委屈同往百花山庄一趟了!”
包东道:“如果我们兄弟不走呢?”
徐凤眠道:“由不得你两位做主。”
包东笑道:“好大的口气,闽滇双贾做了数十年的生意,好不容易创出的金字招牌,毁于一旦,害得咱们易容改装,在江湖上混了五年,这宗买卖,已大亏血本,你还来讨债不成。”
徐凤眠道:“对本对利,找不到我聂姐姐,贵兄弟两条命抵她一条。”
包东道:“做生意讲究本钱,你这娃儿凭什么?”
徐凤眠道:“就凭我这一双掌。”
包东笑道:“那很好,我们兄弟随时奉陪。”
徐凤眠道:“室中狭小,动手时有碍手脚。”
包东道:“北行三四里,有一座荒凉的破庙,咱们到那里去,如何?”
徐凤眠道:“事不宜迟,要走就得立刻动身。”
包东一跃而出,道:“兄弟带路。”
三个人影联袂而起,疾向正北方奔了过去。
果然,走了大约四里左右,有一座残破的大庙,包东带路,跃入庙中,直奔大殿后一座阴森的大院里。
这座后院,足足有两亩大小,荒草及膝,四周长满了高大的槐树,只有中间三四丈见方处,长草已被铲去,露出一片黄土地。
包东伸手指着近东处一排厢房,道:“在那排厢房中放有二口空棺材,如若我们兄弟伤亡在你的手中,那就有劳代为收了我们兄弟尸体,埋入这一片黄土地中。”
徐凤眠微微一怔,道:“如果兄弟战死,也要劳请两位代办一事。”
包东道:“只要我们力能所及,无不从命。”
徐凤眠道:“日后两位如能再见到我聂姐姐时,别告诉她我战死此地的事!”
包西接道:“不行,闽滇双贾素不说谎。”
徐凤眠心知闽滇双贾的武功高强,如若二人一齐出手,实难有制胜把握,淡淡一笑,道:“有我遗言相托,自然算不上说谎。”
包东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徐凤眠道:“两位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来动手?”
包东回顾了包西一眼,道:“在下先单独领教,若你当真能把我打败,我们兄弟再联合出手,如何?”
徐凤眠豪气飞扬地说道:“如若我徐凤眠怕你们闽滇二贾联手合击,也不敢奉陪来此了。”
包东道:“那就请出手吧!我们人多,先让你三招。”
徐凤眠道:“且慢,还有一事,必须先说清楚。”
包东道:“在下洗耳恭听。”
徐凤眠道:“贵兄弟为了一世英名,此刻已有了拼命一战的决心,但兄弟此际却无杀害两位之意,如若我侥幸胜了两位,还得两位答允留下有用的性命,帮我寻找我聂姐姐!”
包东哈哈大笑,道:“看起来,徐兄胜我兄弟之心,倒是坚强的很……”语声微顿,肃然道:“我兄弟如若一同败在你手下,那就终身听命于你,如果我兄弟胜了,也得你答允一事。”
徐凤眠道:“什么事?”
包东道:“寻到你聂姐姐之后,你得帮我们讨来‘禁宫之钥’!”
徐凤眠道:“好吧!小心了。”
说完,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包东身躯横里一闪,一式脱袍让位避开一掌,只觉一股劲急的掌风,从身侧飞过,飘起衣袂,不禁吃了一惊,暗道:好小子,掌力果然不弱。
徐凤眠一击不中,跟着欺身而进,双手左右合击,拍了过来。
这一击却是无声无息,劲力蓄蕴掌心不发。
包东一式移形换位,身子滴溜溜一个大转身,又避开了一掌。
但觉人影一闪,徐凤眠双掌如影随形般,紧接而到,这次却是擒拿手法,五指搭向了包东右腕。
包东心头大骇,暗道:好快的手法,急施了招风回弱柳,脚尖微微一用力,身子飘飘而起,避开一击。
他虽然避开了三招,但人却退后一丈多远。
徐凤眠停手不攻,冷然说道:“这一次,你该还手了。”
包东道:“不劳费心。”身子向前一探,右拳迎胸击了过来,拳势将要接近徐凤眠时,突然一张五指化作神龙探爪,抓向徐凤眠肩头。
徐凤眠一塌肩,双脚钉立原位不动,右掌却疾然而起,食中二指急急划出,拂向肩头。
包东骇然而退,失手叫道:“兰花拂穴手!”
徐凤眠道:“不错啊!贵兄弟当真是见过世面。”
左手一探,五指平屈半伸,拂向肩头。
包东哪里还敢大意,右手一招惊涛裂岸,呼的一掌,劈了出来,强猛的内劲,潮涌而至。
徐凤眠已打的性起,右手一挥,接了一掌,左手斜里拂出食、中、无名三指,半屈轻弹,点向包东左肩缺盆、堂门、中府三穴。
这一招兰香四射乃十二兰花拂穴手中一记绝招,金算盘包东,虽是久经大敌之人,也不禁有些应变不及之感,何况他右手已和徐凤眠硬拼上了掌力,闪避之间,更是困难。
匆忙中一吸真气,左肩疾沉,塌落五寸。
他应变虽已够快,仍是晚了一步,中府穴上,已被徐凤眠弹出的指力拂中。
债阎王包西,眼看包东已吃了亏,如不及时解救,三两招中,即将落败,冷冷喝了一声:“接我一掌。”
闽滇二贾,正好和徐凤眠相反,越打越是心惊。
包西首先为徐凤眠快速掌法所惑,右手斜里推出一招闭门推且,去封徐凤眠掌势,却不料徐凤眠左掌穿隙而入,拍向前胸。
包西门户洞开,这一掌眼看招架不及,只好向后退避。
却不料徐凤眠拍向前胸的掌势,陡然收回,左掌一翻,拂穴手掠着右臂而过。
包西只觉臂膀一麻,一条右臂劲道顿失,
包东大惊之下,突然拍出一掌百鸟朝凤,幻起无数掌影,当头罩下。
徐凤眠毫无对敌经验,眼看对方掌势幻起罩下,心头微慌,身躯一转,准备避开,左手却施一招满天星斗,封架攻势。
就这稍一犹豫,已慢了一步,包东的掌势,已拍中右肩肩头。
徐凤眠得庄穆辰传授乾清气功,护身罡气,已有小成,包东一掌击中,立刻有一股反震之力,弹了回来,心头更是惊骇,失声叫道:“护身罡气!”
徐凤眠受创之下,左手一招点出,修罗指力激射而至,点中了包东天池大穴。
金算盘包东身躯摇了两摇,“噗通”跌倒。
包西大吃一惊,急忙叫道:“大哥……”扑了过去。
他右手受伤,难以运劲,左手一探,抓起了包东的身子。
徐凤眠右肩挨了包东一掌,打的骨疼如折,他护身罡气,只不过三成左右的火候,如何能挡得包东的雄浑掌力。
这一战,三人皆受重创。
但徐凤眠受伤一事,闽滇双贾却是毫无察觉。
玄门罡气,乃武林一道中至高绝学,在闽滇二贾的观念中,徐凤眠既有罡气护身,自然不会受伤。
徐凤眠暗中咬牙,强忍伤疼,沉声说道:“不要动他,他中了我修罗指力,不知解救之法,不但徒劳无益,且将害他性命。”
包西脸色一变,道:“修罗指力?”
他放下包东,缓缓退到一侧。
徐凤眠运起功力,抗拒伤疼,一面又施展柳仙子传授的独门手法,解开了包东为修罗指力所点伤的穴道。
他虽然解开了包东的穴道,但自己却疼出了一身大汗。
包西冷眼旁观,还道他为了替包东解穴疗伤,累出了一身大汗,心中暗生感激之情。
包东穴道被解,挺身坐了起来,双目圆睁,望着徐凤眠出神,半晌之后,才长叹一声,道:“徐兄身兼数家之长,我包东今夜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
长长叹一声,接道:“兄弟这一生之中,和人斗智比武,虽非第一次挫败,但却从未败的似今日之惨……”
他回顾债阎王包西一眼,道:“兄弟,该将如何?”
包西一时之间,不明所以,茫然说道:“什么事?”
包东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为兄的已答应了徐凤眠,如若是败在他的手中,那就终身听命于他,但此事重过一个人的生死,为兄的虽然是答允,但也不敢迫使兄弟相随。”
包西默然不言,但从闪烁不定的目光中,显见他心中正自有着强烈的变化,良久之后,才缓缓接口说道:“大哥之意呢?难道你当真的要追随于他,终身听他之命吗?”
金算盘包东道:“为兄出口之言,几时不算数?但,兄弟并未亲口答应过他,眼下倒还有一个摆脱为兄代你承诺之策。”
徐凤眠心知此刻是两人今后一生作为所系,任由两人研讨相商,也不插嘴。
包西心中为难,来回绕了两个圈子,道:“有何良策?”
包东道:“如若兄弟此刻和我割袍断义,划地绝交,从此两不相关,那兄弟自然可以不受为兄承诺之言的约束了。”
但见债阎王包西仰脸长长吁一口气,突然放腿疾奔而去。
他奔行之势,迅若闪电飘风,眨眼之间,已走的踪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