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回到房中便止不住地开始落泪,方才那巍漪楼,虽是对自己无理,但云霁清楚,她说的句句属实。二皇子身份尊贵,她只是一个被贬的奴隶,现在更是沦落青楼,她又如何配得上二皇子呢?
不管蓝桉怎么劝说,云霁都抑制不住地不断落泪。
洛君年敲门进来时,蓝桉赶紧上前询问道:“洛……洛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方才只听得楼下一片吵嚷声,还未等她下楼,便看到二皇子将云霁送了上来。自然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一个倾慕于二皇子的女子前来闹事,说了几句不入耳的话。没事的,不要担心。”
洛君年的话让蓝桉放下心来,见云霁哭得如此伤心,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倾慕于二皇子的人?是谁?”蓝桉知道,这人,必然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谁敢跑到霓裳院来闹事呢?
洛君年道:“是巍将军的女儿,陆青阳的表妹,巍漪楼。”
“将军的女儿?难怪。”蓝桉心想,一定是说了什么很难听的话了,否则云霁也不至于如此伤心。
“洛大哥,那将军的女儿,她……”蓝桉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洛君年开口打断。
“你放心吧,二皇子自会处理的。”
蓝桉点点头,二皇子对云霁情深,她想他应该能好好处理的。
“蓝儿。”
“嗯?”洛君年突然又如此唤她,让她有些诧异。
洛君年道:“蓝儿,我以后都这样叫你可好?”
蓝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他,便说到:“你那日不是说,我是你买回的,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吗?”
洛君年微微地扬起了嘴角,说到:“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如此清楚?”
蓝桉望着他,他方才是在笑吗?洛君年的笑,让蓝桉有些失了神。
“蓝儿,”洛君年又说到:“以后,只有我,可以这样叫你!”
“嗯?”蓝桉以为自己听错了。
洛君年看着蓝桉,慢慢地将头凑了过去,凑到蓝桉耳边,轻轻地说到:“我说,以后,只有我能叫你蓝儿,其他人,都不能叫!”说完,留下愣在原地的蓝桉,便转身离开。
转身时,洛君年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心里想着:呵,蓝儿,真是个有趣的傻姑娘!
二楼走廊的尽头,站着一脸愤懑的池于陌。君年,你是真的爱上她了,是吗?池于陌看着洛君年离开的身影,心中的不甘渐渐浮现。为什么,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也从未如此对待过,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也换不来你一眼关注。她蓝桉哪里比我好?
一回到洛府,洛君年远远地便听到了巍漪楼的声音:“表哥,你为何要帮着那云霁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只是一个奴隶,我哪里比不上她。”
洛君年可不想将这麻烦惹上身,正欲悄悄地离开,却被陆青阳叫住了。
陆青阳急忙向洛君年走来,低声道:“你也太不够朋友了,竟然想开溜。”
洛君年道:“这麻烦你自己惹来的,你还是自己解决吧,我可不敢招惹你家这位大小姐!”
“你……”陆青阳气急败坏地看着洛君年离开,也没有丝毫办法,他说得没错,就算是他洛君年,也确实不敢招惹她这位表妹,恐怕,就连那月胧公主,也不及她的刁蛮任性啊!
这几日,洛君年都是一早便出了府,他可不想去应对那巍漪楼。
这一日,陆青阳也好不容易才脱了身,拉着洛君年赶紧地出了门。
“青阳,你家那位小姐,还要在这江南城呆几日?”
陆青阳道:“你以为我不想早早地打发她走吗?她不愿走我也没有办法啊。”
洛君年道:“你实在不够朋友,你在这江南城中有宅子,为何要让她住在我府上?”
“你以为我愿意啊,她非要住到你府上,我这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别说了,赶紧走吧,一会她又追出来了!”
两人驾着马车到了霓裳院,如前两日般,蓝桉与云霁一早便在霓裳院门口候着,洛君年的马车一到,她们便上了马车一同往城外去了。
这几日,洛君年为了不让巍漪楼再来找云霁闹事,都是一早便带着蓝桉和云霁出了城,或是游湖,或是打猎,都是快到傍晚,才会归来。
一路上,陆青阳甚是不满,不停地抱怨着洛君年不够朋友,每天撇下他应付他表妹,自己则带着两个美人出来游山玩水。
云霁问到:“洛大哥,今日我们去哪玩?”
洛君年道:“今日,到了便知。”
到了目的地,洛君年望向陆青阳,说:“青阳,你可还记得此处?”
路请用走下马车,说到:“当然记得,小时候我们常来这片林子偷石榴,自迁至京城,我已好些年没有来过了,没想到君年你还记着呢?怎的?是惦记着卿嫂这又大又多汁的石榴吧?”陆青阳一边说着,一边往石榴林边的竹楼跑去,叫到:“卿嫂,卿嫂快出来,洛君年这小子又来偷你的石榴了!”
蓝桉下了马车之后,看到的是一片大大的石榴林,时值六月,石榴花开得正灿烂,火红的石榴花挂满翠绿的枝头,像一个个红色的小灯笼,甚是好看。
听到屋外的吵闹声,被唤作卿嫂的中年女子从竹楼中走出,看到来人之后,开心地笑着:“是君年来了啊,快进屋,进屋。”
洛君年四人走进竹屋坐下,卿嫂一边沏茶,一边说着:“君年可些日子没有来了,今日可是得了空,逛到卿嫂这石榴林来了?”
洛君年指着陆青阳对卿嫂说:“卿嫂,你可看看,你还认得出他吗?”
闻言,陆青阳也理了理衣裳,正了正坐姿,一脸期待地看着卿嫂。
“这……这是,这莫不是青阳吧?”卿嫂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
“哈哈哈,卿嫂你还记得我。”见卿嫂还是认出了他,陆青阳高兴地像个孩子一般。
卿嫂也开心地笑着说:“哎哟,果真是青阳啊,那时你才这么点高,”卿嫂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继续说道,“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已经长成帅气的小伙子了。”
洛君年道:“是啊,现在他再来偷你家的石榴,就不用搬石头垫着,自然就不会用石头砸到我的脚了,哈哈哈!”
陆青阳没好气得瞪了洛君年一眼:“你就会嘲笑我,你是还记仇我将你的脚砸了吧!”
卿嫂乐呵呵地看着两人,说道:“真好,都长大了,真好。”转而又看向蓝桉和云霁,问到:“这两位姑娘是?”
还未等洛君年开口,蓝桉便站起身来,对着卿嫂行了一个礼,说:“卿嫂您好,我叫素和蓝桉,这位是我妹妹云霁,我们是……”蓝桉转过头看了一眼洛君年,又接着说道:“我们是洛城主的仆人。”说完,她不敢再抬头去看洛君年,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站着。
如果蓝桉此时抬头,她就能看见,洛君年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着了火一般。洛君年心想着:这才好了没两天,又开始城主城主的叫了,我得好好教训这个丫头一番了。
“仆人?”蓝桉的话让卿嫂有些意外。这些年洛君年偶尔有来,每次都是他独自一人,这头一遭带着姑娘,还是这么标致的两个姑娘,怎么会是仆人呢?
卿嫂看了一眼洛君年的表情,又看了一眼两个姑娘,瞬间心里明白了几分。卿嫂拉起蓝桉和云霁的手,说到:“多标致的两个姑娘啊,君年,偷偷告诉卿嫂,是哪一个啊?”
卿嫂的话让蓝桉不解,问到:“卿嫂,什么哪一个?”
卿嫂笑着说到:“君年,你不说,卿嫂可帮你说了啊。”继而又转向蓝桉,说到:“卿嫂是说,我们君年中意的,是你们两的哪一个啊?我看啊,就像是你了!”
卿嫂的话让蓝桉顿时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说道:“卿嫂,您胡说,我和云霁只是,只是……”
“好了卿嫂,就别逗她了。”洛君年站起身来,将蓝桉的话打断,他可不愿意再听她说什么奴隶不奴隶的。
“哈哈哈,罢了,既然我们君年都心疼了,卿嫂也就不逗你了,今日,你们都留在这里吃饭吧,卿嫂去给你们做几个拿手小菜。”说着,卿嫂便去了厨房。
饭桌上,卿嫂讲起了他们年少的趣事。从他们话语间得知,原来,少年时的他们,也与一般孩童那样贪玩。一次跑到这石榴林,陆青阳看到满树的石榴嘴馋,便想偷偷摘几个。奈何身高不够,陆青阳只得去搬了一个大石头过来,谁知一不留神,将石头掉下砸了洛君年的脚,洛君年的叫喊声惊动了竹屋内的石榴林主人便是卿嫂。一看到孩子受伤了,卿嫂赶紧将他抱进屋里包扎,还老远地跑到别家去借了牛车将他们送回了家,临行前还特意摘了几个又大又红的石榴给他们,还告诉他们以后想吃石榴就直接去她家,别用偷的。从那之后,洛君年和陆青阳总是喜欢往卿嫂家里跑。自陆青阳一家搬迁至京城之后他便没有再来过,而洛君年这些年时常有来,每次来,总会给卿嫂带一些吃穿用度,留下一些银子。
卿嫂独居,没有家人,这些年,洛君年就像是她的家人一般照料着她,说起这些,卿嫂不禁双眼泛红。
“好了卿嫂,别难过了,谁说你没有家人啊,君年是你的家人,从现在开始,我也是你的家人,我现在常回江南,以后每次回来,我都会来看你的。”陆青阳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着卿嫂的肩膀。
卿嫂点点头,看着几个人,说到:“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