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骑兵的灵魂将在冲锋的路上得到救赎，而秃鹫需用腐肉饲养。——狼头骑士哈维

李维托马斯一行，沿着喀纳斯河逆流而上，最终又转乘长船，沿着龙江直奔东正教徒族群。

在距离北苑城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李维命令所有人在龙河畔驻扎修整。

李维和旁边围坐着的伪装成商人和脚夫的士兵谈话。

“像这样的水流速度，我估计还有六七天就能抵达东正教徒族群的势力范围。估计那时候冻原城的弗莱恩应该早已经收到皇帝的命令了。”李维看似忧愁地说道。

“那我们岂不是把自己往虎口里送？”一位士兵从熊熊燃烧的篝火上方取下考好的鹿肉，递给李维说道。

“也不尽然。”李维把自己从皇宫中带出来的华族白酒分发给篝火周围的士兵们。

“智者之徒哈因，太过于恃才傲物了。他根本就没有计算来回的时间，只是自顾自地在席勒皇帝面前展示自己的智慧。”另一位士兵说道。

“兴许，他。。。就是想让我们在东正教徒族群那里陷入两难之境呢？”李维接过来传了一圈的华族白酒，猛饮一口。

“啊？他这是至我们于死地！”

“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要禀报席勒皇帝？”

“那我们真的要死在异国吗？”

。。。。

围坐在篝火附近的士兵们都放下口中吃着的肉，喝着的酒，七嘴八舌地交谈着。

李维站起身来淡淡地说：“我们的任务是出使东正教徒族群，其他的交给我就好。”说完，往大帐中悠悠走去。

虽说李维是出了名的外交官，但是面对这样的局面，士兵们还是在篝火旁，提心吊胆的议论纷纷。

夜逐渐深了。

士兵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那即将熄灭的篝火。一个士兵跑往远处的树下撒尿，因为长时间的炙烤，还有刚刚畅饮的大量热酒水，让他在这冰天雪地里仍然能够悠然自在的释放着膀胱中的压力。

在他迷迷糊糊地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人在穿衣服，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在靠近。

他蹲在树后，向周围环视，长久的训练与作战，让他异常警觉。当他镇定下来，再次向前方不远处看去的时候，发现一只秃鹫正在雪地中啄食腐肉。

他瞬间放松了警惕，由于原本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他就提提裤子往回走着。不过在他往回走的过程中，他发现那附近的秃鹫，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观察一番。

那远处！那远处！满山遍野几乎全都是秃鹫，原本刚刚被冰雪覆盖的地面，只露出星星点点的白光。

它们在！它们在！啄食将死的奴隶。堆砌起来的尸体，腐肉。远远地观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地喂养它们。

士兵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般场景，尖叫着往营地那边奔跑过去。

霎时，所有的秃鹫伸长自己光秃秃的脖颈，锐利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逃跑的士兵，像垂血的钩子一般的喙仍然叼着腐肉。

士兵眼前一暗，便昏倒过去。

“是什么这样疼痛？”士兵渐渐地苏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的四肢被钉死在地面上，周围传来阵阵微弱的喘息和近乎于绝望的喊叫。

他往自己的身上查看，发现两只秃鹫正在啃噬他的腹部和心脏。他看到自己的小肠裸露在外，渐渐地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心跳。

一股近乎于绝望的疼痛充斥着他整个身体。他想要用手脚驱赶正在啄食着自己的秃鹫，然后钻心的疼痛让他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士兵回想起自己在鹰啸城的种种美好回忆，拼尽全力发出一声最后的哀嚎。

嚎叫声沿着无尽的秃鹫群落，传向远处，消失在漫漫的风雪之中。

秃鹫们再次回过满含杀意的眼睛，向着士兵的身体如同黑色海潮一般涌过来。

死亡之花在士兵的身体上绽放开来。周围一片沉寂，只留下飘飘洒洒散落下来的几片因争斗而脱落的秃鹫羽毛。

另一边的大帐之中，所有人都安睡着，酒水引发的醉意，让所有人都忽略了那士兵最后垂死的呼喊。

一只秃鹫落在李维托马斯的帐篷前，因为帐篷里灯火未曾熄灭，李维从里面看着秃鹫的影子，缓缓变成一个人的模样走了进来。

“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了！”李维原来并未醉酒。

“出色的外交官，我想用你的项上人头换取整个蛮族部落的灭亡！”一个脖颈处空洞洞的，不过里面仿佛树立着一个秃鹫那退了毛的脖子的人悠悠地说到。

“秃鹫亚尔维斯！这是怎么回事！”李维说道。

“你好像不曾听到我刚才的话？”亚尔维斯显得有些愤怒。

“奥，那恐怕不行，我身上担负着更为重要的任务。”李维托马斯说着，把自己腰间的长剑向亚尔维斯投掷过去。

“我的秃鹫们饿了。”亚尔维斯化作秃鹫向帐外飞走了。

还未等李维托马斯下达撤退的命令，大帐之外就开始传出尖叫与哀嚎。

李维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剑，冲出帐外。漫天的秃鹫开始厮杀着士兵们，它们啄食着士兵们的眼睛，或是几只一起抓起士兵飞向远处。

它们完全没有那种食腐动物的样子，他们就像雪地中的恶魔，追捕着如同小鸡一般的士兵。

士兵们手握长剑，向空中劈砍着，但是完全应对不暇。他们拿起盾牌往中间，围成堡垒的形状，李维斯在堡垒中静静听着，锋利的爪子抓挠在铁皮上的声音。

“长官，长官。我们该怎么办。”士兵们慌乱地问道。

李维闭上眼睛，仍然倾听着堡垒一般的盾牌外面的鸣叫声与撕打声。

秃鹫们仍然在外面用爪子奋力地抓挠着铁盾。

片刻之后，所有士兵顶着盾牌冲向各个帐篷之中。帐篷着起火来，从大火中冲出的士兵们在空中挥舞燃着的衣物，棉被等等。他们纷纷往船上跑去。

几只燃着的秃鹫在地上来回翻滚着。

亚尔维斯伫立在远处的古树上，看着一簇簇火光从船上被抛下来，召回了秃鹫们。

李维托马斯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接近黎明，他身披狐绒披风，站在船头，看着远方渐渐升起的初日。

他回头观望着十几个沉睡的士兵，仿佛听到了身后那些躺在尸体之上，忍受着秃鹫蚕食的士兵的绝望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