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过后，小皇帝每晚都会偷摸着来雪山过夜，第二日又会早早的离开。

先帝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但芯漓发现了，只是装作不知道，一日复一日的过着。

从每夜的睡不着，变成他一来就能安然入睡。

可以说是很神奇了。

他就像是她的安眠药，百试百灵。

先帝看着她日复一日的过着，从不多话，没有从前爱闹爱疯的模样，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在询问自己，所有的一切到底是哪里变了……

“你想去找他的话，我想拦也拦不住现在的你，你又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

这是他很费解的地方。

问这句话时，他承认他当时心里很烦躁，生怕听到不好的答案，可不得不问。

“我选择让你放了那群人，又怎会做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之前是她选择要留的，事后因为反悔就离开，这点跟那些没有信用可讲的人，有什么区别。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者是因为他的胁迫，既然她已经做了留下来的决定，她就不应该食言。

“你还是这样，连一句违心话都不肯对我说。”他摇头苦笑。

“哪怕是一句哄我开心的话，都不肯。”

“你……当真不爱了？”

他轻声开口，话语中含有对自己的不自信。

爱情啊，一旦让人觉得卑微了，就不该坚持了，但要他舍弃，真的做不到。

*

不爱，自然不爱。

她现在爱的，只有小皇帝。

“曾经的过往，只能是回忆，不会是现在。”

她果断的回应，表明了她的态度。

“一段情，是想忘就能忘，想断就能断的？”

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的拒绝了自己，他有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就算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她难道不应该尝试着，再一次的接受自己？

明明……明明曾经的他们，那么相爱。

“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她冷清的性子，在此刻表露无遗，说话当真是不留情，绝情到了极致。

之前的她，可能会因为与他那一段的过往，做不到如此绝情，但现在的她，心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又有什么话是她说不出口的。

“所以你想当作曾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你说我没给你机会？”她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很快反问。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微风轻轻吹起，吹不动一丝声响，他们的周身，寂静得连一滴水‘啪嗒啪嗒’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怎么会没有给他机会。

从之前的再次相遇，到五年的相处，他还是亲手将自己推给了别人。

“你可真是奇怪啊，是你亲手把我送到他的手中，结果又是你千方百计想让我回到你身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这里，已经没有了你的位置，一丁点都没有。”

她一手指向自己的心脏处，面无表情的说着。

她的每句话，都像在戳他的痛楚。

“别说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咆哮着，制止住了她的话语。

她平静的望着他，看着他痛苦模样，眼神陌生的吓人。

“如果，我让你走，你是不是就会跟他在一起？”

他缓了一会情绪，继续问道。

“是。”她如实回答。

即便他早已猜到了她的回答，但一想到她扑向其他男子的场景，心还是忍不住剧烈的刺痛了下。

他问这个问题，无疑是在给他心口狠狠的扎上一刀。

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期望她会说不是，然而他还是赌输了。

“好，你走吧，我不拦着你。”

心痛到了极致，纵使千万般不想放手，但还是不得不放手。

她的固执，他又不是不知道。

认定了一个人，那就终生，只有那一个人。

除非同他一样，失望绝望到极致，心也就死了。

大概，在他漠然的将她推给别人的时候，她的绝望，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

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啊。

风水轮流转，终是轮到了自己。

“放我走？”她似有些不相信，不相信他这么轻易的肯放过她。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留在雪山，这是我……唯一的念想。”

她幡然想起，当时他把自己推给了别人，就是因为这座雪山……

那只雪狐在他心里，终究是无法替代的。

只是她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他们也回不去了。

“可以。”她想都没想，直接应下。

这个地方，她走了后，恐怕都不会再回来了。

有人替自己看着，也挺好的。

她走了，走得很干脆。

她想，若是她还有喜怒哀乐的话，现在的她，应该很开心吧。

纵使现在的她，体会不到那种开心的感觉，但想着，能继续跟小皇帝在一起了，她心里就忍不住期待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事情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之前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而造出了那个假人，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让她这条路，注定无法平坦。

————

——

“小夜，你每晚都跑哪去了，害的我整日都见不到你的人影。”

她捧着一盘水果，放在了他的案桌上，看着他努力批阅奏折的样子，觉得帅呆了。

真是越看越喜欢了。

只可惜，他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自己。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自己长得也不丑啊，还跟他的心上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自己就是他的心上人，又怎么会受到他的冷淡呢。

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不是叫你别随意进出我的寝宫？”

看见她又来了，他就感到心里一阵烦躁。

她欺骗了自己不说，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给漓儿的一切。

若是她安分也就罢了，偏偏她就爱得寸进尺，简直惹人厌烦。

但是他怒气一上来，只要看到她和芯漓一模一样的脸，就不忍心责罚。

自己这是……中了毒了。

一种叫做‘漓儿’的毒，无药可救。

“东西放下，你快点出去，没事别打扰我。”

他说完，便再也没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