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都没有。

她走的十分干脆，也十分决绝。

即便他心里知道，依她的性格，确实会如此，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小皇帝的手狠狠的攥紧，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要挽留她的冲动。

数万人的生命都掌握在先帝的手中，他除了这样做，又能如何。

又有谁能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做……

他死了没关系，但还有着那数万人的性命，他们身后还有数万人的家人在等着他们回去。

***

“女皇，我突然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们了。”

鸟儿挥舞着翅膀，跟在芯漓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停。

“他难道就不怕你走了后去找先帝？那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说来他也真是个傻子，明知赢不了先帝，还是带了数万的兵应战，结果血本无归。”

“你不懂就别说话，没人会把你当成哑巴。”

芯漓心情正烦躁着，听着它叽叽喳喳个不停，都想把它给烤吃了。

“别啊，虽然我不懂，但你一说，我肯定就会懂了。”鸟儿心有余悸的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冷汗。

它刚才有个错觉，她真的想把它烤了，差点吓死只鸟了。

现在的女皇当真不好惹，不好惹。

“先帝那里我去不去，是我的事，只要我不是小皇帝的皇后，离开皇宫，先帝总归会有法子找到我。”

只要她离开了皇宫，先帝就不会为难小皇帝。

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

芯漓握紧成拳的手松了又合，反复几次，她终是轻轻的松开了手，一脸的若无其事。

“那你不生气吗？”小鸟很是困惑。

先帝用如此不正当的法子让她出宫，换作谁都会生气的吧。

最重要的是，小皇帝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把女皇休了！

简直不能忍！

要不是女皇拦着，它非得把皇宫闹翻了不可。

“气啊……但也只是一时的生气，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她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低声喃喃。

想到不开心的事，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好几分。

她比谁都清楚，小皇帝有多在乎她。

为了她，他能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可，让他做出这个决定，除了迫不得已，还有就是必须得这么做。

他别无选择。

若他真的想放弃，大可不必应战，直接废后不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可就是因为她清楚，所以她就算是生气，都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他太傻。

而对于先帝，她早就没了曾经的感觉。

尤其是得知，他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那只雪狐，而不是身为凡人的自己。

她本该愤怒的，可不知为何，当小鸟把一切都告诉自己的时候，她心里激不起一点波澜，甚至有种解脱感。

那时她就知道，她对先帝早就没了那种感觉。

她现在所喜欢的，是这个小皇帝，一心一意只爱着她的小皇帝。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不是说我魂飞魄散了？那我现在又该如何解释。”

想到这，她着实有些郁闷。

一只狐妖，一介凡人，又怎么能扯上关系。

“女皇你自己的实力你不清楚么？哪有那么容易魂飞魄散。”

“你以为你是我啊，修炼了百年都不能化成人形的渣渣。”

鸟儿忧桑的叹了口气。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渣渣。”她一脸讶然。

“女皇，你过分了啊。”鸟儿气得抓狂，张开翅膀疯狂的扑哧着。

“我求你件事儿呗，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那只雪狐回来啊。”

芯漓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不是那只雪狐。

不是因为其他，就因为性子，太不相同了。

先帝曾说过，她跟它口中的女皇只是长相神似，性子却大同小异。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应该就是因为这点，他才会无法喜欢上自己。

“女皇，你恐怕是在做梦。”鸟儿以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你说你要拥有以前的实力，说不定能行，想要自己一分为二，那怎么可能。”

她大概是个奇葩了。

若是换做别人，指不定要千方百计的拥有以前的实力，这样的自己还不得牛逼坏了。

她倒好，没想着让自己恢复实力，倒是想让自己跟以前的她那点点联系撇得干干净净。

“我以前真的很厉害？”

她转念一想，忍不住反问。

“那当然，想当年你自一出生就是这个地界的妖王，谁还不得礼让你三分……”

鸟儿侃侃而谈，就像在夸自己，十分的得意。

“那我能造人吗？”芯漓一脸天真的问。

鸟儿的世界观被刷新。

造造造……人？

我恐怕遇到了个假的女皇。

————

——

三日后，先帝不费吹灰之力在雪山上找到了她。

意外的，他在她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别过来。”她冷言道。

他想要靠近的脚步，立马怔住。

“漓儿？”他语中有着不敢置信。

怎么感觉，她变了，跟以前的她很像，但又不像。

应该是，气息跟以前的她一模一样，但性子分明变了许多，变得冷漠，不容人亵渎。

“怎么，看到我回来，不高兴？”

她漠然的望着他，自己说的话里分明没有高兴的意味。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可……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历经百年都不会变。”

他迈出脚步，试图靠近她。

她一挥袖袍，在他的面前现出了一堵冰墙。

他只能望而却步。

“我很高兴你没有忘了我，但对于你的做法，我无法认同。”

“漓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我做错了什么？”

他愈发确认，她就是他苦苦等着的人，即使她性子变得异常冷淡，但仍浇不灭他的热情。

“放了那些人。”

她冰冷的眸子直射向他，“数万人的性命，能让你拿来开这种玩笑？”

原来是指这个……

他瞬间恍然，同时激动不已。

她没变，就算她看起来冷淡不已，但她的那颗心还是没有变。

她还是处处为人着想的漓儿。

他一个激动，就消了面前那堵冰墙，冲上去拥住了她，紧紧的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