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远也被屋内的这一场淋漓血腥的模样给惊到了,再看到居中的那一双沾染了血迹的靴子后,终于明了龙司寒的严声令谕。
他正打算上前捡拾那个靴子,一只大掌先他一步拿了起来。
龙司寒将靴子托在了掌中,他极为修长洁净的手指捏着靴沿,盯着带血迹的牛皮靴子半晌不语,墨眸沉沉的盯着看,若有所思。
林慕远有些惊愕,愣在当场,看着龙司寒一只手捏着这只靴子,一只手背在身后,面色沉重的离去了。
所有的人都有些怔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挑帘而出。
宁王之洁癖人尽皆知,只是此时此刻,他竟用手去捏一只沾满血迹的污秽靴子,更别说这靴子还是衙门仵作的,他竟不觉邋遢不洁,居然就这样捏着提走了。
林慕远张了张嘴,硬是没有说出话来,急忙命人去通知各处通道口,封锁离城,严禁外出!
子夜时分,整个衙门还是灯火通明,因为宁王的一个指令,整人离城官僚未眠,所有的人都被派出满城搜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寻江仵作的下落!
当即就在陈升的附近搭好了临时点以防陈升会再度回归宁王指令一传达整个离城所有的官兵差役不管正在做什么或者在梦中都瞬间休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护河畔的陈升住所。
龙司寒坐在临时搭建的驿棚下方眉目冷沉下了令“将陈升住所四周全部包围起来,所有的人原地待命,将今日一天从此经过的人,一一盘问,不可漏掉一人。”
灯火映出他俊美无俦的容颜,眸中却闪过厉色,整个如同出鞘的剑,带着凌厉的寒意,令人心惊胆战,所有的人都正襟自危,生怕触怒到他。
突然间有人来匆匆报告。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现在陈升已被抓捕,正押在大堂中,朱大人正在问话,不过有点异样的情况,属下们不知如何来处理,还请殿下来定夺。”
一名衙役满头是汗,慌不择路的跑来,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龙司寒扫了他一眼,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陈升被抓捕起来了?”
“回殿下,是的!陈升已被抓捕,现正在衙门大堂受审,不过,情况特殊,属下等控制不住,还请殿下……”
龙司寒一言不发,立刻上了马车,赶回衙门。
还未到衙门时,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痛苦的嘶叫声和七嘴八舌的阻挡规劝声,龙司寒眉头越皱越紧,沉着一张脸,一脚踹开大堂的门,等到他看清里面的情形时,顿时惊愕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陈升整个人趴在堂下,脸部紧紧的贴着地面,神情痛苦万分,嘴里在嘶喊叫唤着,身上的衣服被撕得一片一片的,头上脸上胳膊上全是伤,似乎是被人爆打了一顿,脸上更是奇异,满脸都是鞋印子。
龙司寒看了一眼手中捏着的靴子,印子与鞋底异样的吻合。
陈升的样子也没有之前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眼里更加没有那种之前的邪妄之色,不知道是碰上了何事,似乎异样的脆弱,一碰就折,朱守义一问便答,乖巧不已,似乎只有赶紧回答好问话才能结束这样的折磨。
穿着素袜踩在陈升身上的那个人抬起了头,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容上满是血迹,神情凶悍,模样狰狞,眼里迸发的满是怒意,毫不留情的在痛殴陈升!
此人正是江夜白!
她一脸的杀气腾腾,似乎满腔怒火还没有宣泄干净,尽数都落在了龙司寒的眼中,龙司寒神色一凛,眸色里闪过异样,薄唇紧紧抿在一起,衣袖里的掌心微微一握。
看样子,江夜白把陈升几乎是往死里揍,而她,显然是一点事也没有。
他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他本来以为……竟没有想到,竟自作多情了。
“江仵作,不如你来给本王解释一下,为何是这副模样?”
龙司寒淡声发问面色暗沉,眸色里有利刃冰寒,看着江夜白的眼神似是不认识她似的,显然是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匪夷所思。
他周身冰寒尊贵,哪怕是未曾言怒,也令在场的所有人知道他正在气头上。
江夜白丝毫不以为然的将青丝束在肩后,回身道:“宁王殿下,这就是杀了玉琳琅和小桃红还有李二的凶手,我得知了他的凶杀手法和证据,我便去找他了,结果他见我孤身前来,就对我起了不测之心,想灭我的口,好在我去之前已有了防备,我将平素研制的一种药粉带在了身上,就将他迷晕,抓捕到了公堂。”
龙司寒顷刻间闭上了眼,似在压抑着什么情绪,等他重新睁开眼睛时,眼里深意愈发浓烈,他手一扬,手中捏着的衙门仵作特制的靴子飞起一道弧线,落在了她的面前,他面无表情,冷声道:“本王有事找你,跟我来。”
江夜白应声松开了陈升,看了一眼放在面前不远处的靴子,见面上沾满了血渍,她十分厌弃的看了一眼,吩咐身边的衙役道:“将我鞋上的血渍擦一下,如此邋遢,我也嫌弃。”
“……”被她应声吩咐的衙役看了一眼龙司寒再看了一眼她,有些为难,最终还是捡起了靴子去擦拭了。
江夜白干脆利落的跟着龙司寒出了大堂,留下庭前的陈升接受朱守义的问案。
她毫不在意的将青丝微捋,进了龙司寒所属的执事司。
宽大的阁间里,龙司寒正坐在案桌前,高大俊朗的身体背着光亮,他不发一语,她也便不发一声。
两人对上了眼眸,一个似有利芒暗涌,一个似有电光火石,毫不相让。
江夜白心中有些莫名,却无一丝惴惴不安,并不知他找她来所为何事?只不过看他一脸愤然的样子,她心中琢磨半晌也未曾琢磨得出他为何事而生忧?而这一声不吭地叫她前来,摆出这副冷漠面容,是想要唬谁?
“宁王殿下,你将属下招来,又不发一言?属下惶恐,不知你有何事?”她口称惶恐,可言语间哪有什么惶恐的模样?”
江夜白满脸试探,弄不清他意欲何为,抬眸间却对上了一双幽凉森寒的眸子,龙司寒神色复杂,眸色深深的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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