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浩不愿意跟骆子其多说一句话,那漠视的表情,深深灼伤了骆子其的心。
路秋就恨他成这样子吗?
他英俊的眉毛拧成一团,露出痛苦的神色。
夏雪走过来,抚住他的手臂道:“子其,不要多想了,路秋一时想岔而已。”
萧敬浩本来看着骆子其的样子还有些内疚,目睹夏雪跟他的亲密行为,又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
“骆总,我们家小姐说了,你不要再纠缠她,大家好聚好散。你也不用再上山了。至于合作的事情,在小姐没有想到更的办法,暂时维持不变。一切会有刘明跟你接洽。”萧敬浩将路秋的话传达后,就领着人要上山。
骆子其扑上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着不甘的耻辱:“这真是路秋说的?”
她真的可以啊,凭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在满天盖地的谣言之下,他不过是询问几句而已,而她也确实亲口承认了,孩子不是他的。
路秋,你好狠的心。
骆子其握紧拳头,眼睛里闪过惊慌、失落、迷茫、还有无尽的挫败。
“骆总,我只是负责将话传递给你听而已。”萧敬浩冷漠地看一眼他,摇摇头,驾驶观光车离开。
骆子其颓丧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双眼无神,两只手揪着头发,喃喃自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雪跪倒在一旁,那雪白细嫩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柔地唤着:“子其,别难过了。我会一直陪伴着你……”
骆子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专注于内心的痛苦。
夏雪却似得逞一样,倏地抬起头,注视着对面正对的摄像头,浅浅一笑。
明眸皓齿,莹光四射的双眼,明明挟带着一丝挑衅与得意。
郎才女貌,亲密无间。
怎么看都像是山脚下患难而休憩的壁人。
“看不下去了!”
江晓幸凑近画面屏幕,指着他们,怒眉横竖,差点掀桌子,骂道。
乔丽站在一旁,目光忧愁,眉心紧锁道:“还是把它关了吧,万一被小秋看到,又该难过了。”
江晓幸忿怒道:“有什么难过的,她跟骆子其一没结婚,二没正式交往,就当他是过去式,没有男人,我们也能活得很好。”
乔丽劝道:“晓幸,你是不婚主义者,可小秋不是,你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她的身上。再说了,你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快关了吧,我都看不下去了。”又道。
江晓幸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快手快脚地按了鼠标。
乔丽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正想走出去的时候,却看到路秋立在门口,怀里还抱着小丫头。
小丫头睡得香甜,两只手却紧紧地搂住母亲的脖子,生怕她会离开一样。
江晓幸满腔的怒火化为乌有,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心酸不已。
骆子其你混蛋,孩子多可怜啊!
乔丽也难过得差点掉泪,可江晓幸都那样了,她唯有强打精神,迎上去道:“小秋,你来了。真是的,瑶儿睡着了,就该抱她去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路秋没有捅破她们的小伎俩,更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站在门口已经听到一切的事实。
不想她们担心。
乔丽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把小丫头抱在怀里,暗地里朝江晓幸打了个眼色,让她领路秋出去。
“小秋,瞧我这记性,我发明了一样好吃的,特意想请你帮我品尝品尝,谢老师说了,太腻了,可我瞧着挺好的。来来,我们走吧。”
江晓幸硬行把逼到眼眶里的泪水忍回去,笑着走来,扯着路秋往外走去。
路秋笑了笑,任由她拉着,偶尔回头,看到高于庄园大门的两条树雕的龙,腾云驾雾,似乎要冲天而去。
她站定,突而问了一句:“晓幸,哪天云山也没了,我们该怎么办?”
江晓幸止住脚步,神色一阵怆惶。
这个问题,当真没有考虑过。她还想着将自己的美食主义在云山发扬光大,目前最大的梦想,就能窝在云山,哪怕一辈子。
乔丽眉间的愁容更深了。
“呵,我只是说说而已。云山这么大,别人就想夺了,又能拿来做什么?”路秋掩嘴一笑,径直朝前走去。
江晓幸惊魂未定,乞求般看着乔丽,问道:“乔丽,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不是明摆着吗?
乔丽正想开口,却看到谢华明跟郭暖暖结伴而来,江晓幸一时有了主心力,忙走上去,将路秋刚才的话说了一通,一时没忍住,把骆子其变心的事情也捅了出来。
“郭老师,你快帮我劝劝小秋。我怕她想不开呀。”江晓幸低低咕嘀道,眼泪汪汪的。
郭暖暖没想到事态严重了。
“我以为路家的人纯属想来拿好处,没想到,还有这些事。”谢华明苦笑道:“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不掺合了。不过,我倒能给路家一些苦头尝尝,至于夏家嘛,哼……”
他望着远处路秋的背影,却没说下去。
江晓幸满脸期待地望着他:“怎样,最好想个法子让那个叫夏雪的女人滚蛋!”
郭暖暖哭笑不得:“晓幸,我们又不是那些社会份子,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若是云山没了,我们可以把路秋母女带去帝都。那里更加广阔,路秋也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她安慰江晓幸。
谢华明背着手走到乔丽跟前,满脸慈爱地看着小丫头,看着她红通通的脸,如扇子浓密的睫毛,睡着睡着,嘴巴又会努努,似乎梦到什么美味的东西。
“不会的,路秋适合云山。这里是她的根,也会是瑶儿的根。而我们要做的,便是保护好这里,不让人有机可乘。”
他说完,转过头看着她们。
明明说得温和,眼睛里却布满寒光。
路秋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江晓幸她们进来,估计她们在跟谢华明等人说话,便由着他们了。
她也知道,江晓幸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知道她被骆子其抛弃的事了。
这样还好,她不能装得那么辛苦。
屋里空空落落的,一如她的心情。
她努力想追忆点美好的事情,却想不起来。
前世张力的背叛,还有逼着她跳楼自杀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张力说过,她是个滥好人,总是后知后觉。
这一世,她总是想改掉那种毛病,可是,改来改去的,她还是吃了亏。
轻轻呵了一声叹息,很轻,很浅。
从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路秋回头一看,却是舅爷莫而立。
这一年,莫而立并没有跟她住在庄园里,而是在人参园那边搭建了一个房子,他喜欢无拘束,不被打扰的生活。
活了一辈子的舅爷,身边除了几条猎狗,没有任何的亲人陪伴。
尽管他不常出现,可路秋总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心,对小丫头的疼爱之情。
“舅爷,”路秋喊了一声,泪水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莫而立常年日晒雨淋,脸黑膛,只有那双锋利如鹰的眼睛,似乎看透一切。
“孩子,受委屈了吧?”他低下头说道,沉重的声音响在大厅里,带着某种安慰人的力量。
路秋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这就是生活。小秋,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心眼太诚实了。老太婆在世的时候,你吃了不少的亏,舅爷一直都知道的。可你不能再这样了,你除了是个成年人,你还是孩子的妈。这是一份责任,一份依赖。”莫而立轻笑道,声音沙沙的,却让人亲切无比。
“舅爷,我该怎么办”路秋迷茫道:“我厌倦了。”
能怎么办?
莫而立缓缓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