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被董月梅拧得疼痛,挣扎道:“董月梅,你放手,有话好好说!”
董月梅又呸了一句:“把路春那贱货交出来。”
“阿春没有回来,我也在找她。”陈玉心虚道。
董月梅眼珠子一瞪,落在陈玉手中的动作又用力一拧:“好啊,还说你女儿没有偷人,都夜不归宿了。你还有脸说。”
陈玉流着泪,脸色青白交加。
路向生去而复返,还带来两个妇人,那些妇人将董月梅扯开。
“贾家母,有事好好说,别伤了和气。阿春真的做错了事,你罚她骂她是应该,可陈玉完全是不知情的。”在外人面前,路向生还是维持陈玉的脸面的。
陈玉默默垂泪。
董月梅气骂道:“人都偷了,别想着我们贾家还认她做媳妇!”
旁边有个妇人看不过眼,顶撞了一句:“不认就不认,离了就是了。”
陈玉抬起头,眼中挂泪,心想着路春真要走到离婚的地步,她也认了。谁让女儿出偷人在先。
董月梅压根只是嘴上说说罢了,真的让儿子离婚再娶,难道娶张二妞那懒货吗?肩不能抬,地不能耕,除了吃喝玩乐,就知道挑逗男人。反正儿子也不是老实人,在旁花天酒地,还一味地作贱路春。这天底下,再找不出像路春那样老实的女人了。
任劳任怨,还能从娘家补贴钱。
“哼,你说离就离啊,把我们贾家当成什么了?我不管,把路春找出来,让她给个说法。”董月梅想着儿子去了帝都,没个十日半月回不来,先吓唬一下陈玉。
陈玉自知理亏,愁苦道:“董月梅,我家阿春都成这样了,我也没脸让她继续呆在贾家。等志仁回来,我就让阿春跟他签字办离婚手续。我的女儿,我来教,免得你生气。”
董月梅有些慌张:“哟哟,瞧你还有理了,哼,这三年来,阿春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这笔帐怎么算?我们家可是在路家最困难的时候,连孩子死去的老爹拿来看病的钱都拿给你们了,做人要讲讲良心?”
路向生忍无可忍,喝道:“那你想怎么着,阿春不给你们家当牛当马使唤吗?别说得你家多慷慨似的,也不去打听打听,你们把人当成牲口一样,终日使唤。”
“你别再说了,这婚怎么都离定了。我们也不会给你们一份的赔偿。”他又添了一句。
董月梅就是来诈钱的,听到说不给钱,不乐意了,怒冲冲道:“你说离婚就离婚,我们还就不同意了!路春人呢,把她交出来,我要把她带回去。她生是我们贾家的人,死是我们贾家的鬼!”
“呵,原来贾家的人不是看不惯阿春偷人,是怕她不要贾家了。也是,天底下去哪里找这么个听话的媳妇。”有妇人在旁边说风凉话道。
路向生骂道:“住嘴,少说一句话就当积点口德。”
董月梅环着双臂,气昂昂道:“总之,不把路春交出来,我就赖在路家不走了。”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陈玉深有愧疚道:“董月梅,你先回去好不好,你赖在家里,阿春也不会回来的。等她回来了,我带她上你家去。”
董月梅呸了一声,不是有妇人拦着,都要冲上来跟她掐架了。
“你作梦,路春一日不回来,我就一日赖在路家。哼,你作的孽,就要自个儿承担!”
“想离婚,还得问我们贾家肯不肯呢!”
董月梅说着说着,眉上带着得意之色。
媳妇都出轨了,她却斗志仰昂,像是专门来找碴多一些。
路向生为一村之长,面对妇人的泼辣无理,也是无重下手。
这个时候,从门外转来一阵幽幽的叹息声。
“妈,贾志仁从我们家拿走了那么多的钱,算起来都有三四万块了。这笔帐,抵扣我们家欠你的情,绰绰有余了。”
路春穿着斩新的紫色棉袄,底下是一条紧身的半截皮裙,走进来说道。
她的目光冷漠,哪怕化着淡淡的妆容,也掩饰不了脸上的憔悴。
董月梅以为是哪个小姐走进来,乍眼一看,竟然是路春,破口大骂道:“死路春,你舍得回来了,哟,瞧你这身打扮,是那个臭男人给你买的吧,哼,真是贱货!”
陈玉走过来,拉着女儿的手:“阿春,你到底是怎么了?”
路春如常神色,淡淡道:“妈,就你看到的那样。我跟贾志仁早就感情破裂,就差一纸离婚证书。”
陈玉惊得说不出话。
路向生在旁冷眼旁观道:“阿春,要真是过不下去,就跟贾家的人说清楚,别整得那么难看。”
路春看都不看他,只是盯着董月梅,冷笑:“妈,贾志仁拿我们家的钱,真要算起帐来,就够他还一辈子了。别把所有的人都当傻子。你们贾家不肯离婚,我就去法院起诉你,到时候,法院就会判决下来。根本不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这些话,是吕梁兵教给她的。
董月梅一副见鬼的表情,这个路春几时变得牙尖嘴利的。难道就要白白放过她?
路春淡淡道:“我还知道,贾志仁在外面早就有人了,两个人同居了一年多,只要让人去调查一下,就能发现蛛丝马迹。阿姨,做人要讲良心,这三年来,我为贾家做牛做马,全靠一口气撑着。你待我比外人还不如,你不肯放我走,不过是想多个人使唤而已。”
这些话一语道破董月梅的心事,她的脸微微发烫。
陈玉觉得女儿变了个人,好陌生,好有气势。
她哪里知道路春是大彻大悟后,决定放任自我。
“阿春,别吓妈。你真要离婚了,以后该怎么办?”陈玉的思想根深蒂固,无法想象离婚的女人,靠什么生活下去。
她完全忘记了,没有路一鸣的这三年来,她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路春放缓语气:“妈,我不会跟贾志仁在一起的。我的事情,自有分寸。”
董月梅嚷嚷道:“你是有分寸,在外面继续勾引野男人啊!”
“总之,离婚的事情,等我家志仁回来,再好好跟你算帐!”她是知道儿子在外面偷人的事,怕被路春识穿,抛下几句要挟的话,就跑了。
等她一走,路向生望着路春,沉静道:“阿春,你好自为之了。”
他实在是对路家的人感到寒心,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就带着那两个妇人离开。
陈玉眼中有无限的悲凉之意,拖着路春的手,将她带进家里。
“阿春,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紧紧地握着女儿,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路春掉着眼泪,脸上的廉价的妆容都化了,脸上一块青一块绿的。
她哭道:“妈,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现在成了吕梁兵的情妇。”
吕梁兵,陈玉老半天才想起这号人,不正是合江医院的急诊医生吗?
路春不愿说起自己被奸暴的过程,只是拣些无关重要的话说,无非就是刘旻坚想靠接近她的机会,讨好路秋等等。她被灌了迷魂汤,贾志仁待她又不好,才不知不觉地就出轨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陈玉却激动得胸口剧烈起伏。
骂道:“我就说了,准是路秋的诡计阴谋,路向生还说我无中生有。阿春,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可怜啊!”
将女儿搂入怀里,又道:“阿春,你离开那个吕梁兵吧,我们在家里种田,总能赚两口饭吃。我们不求人了,也离路秋远远的。好不好?”
路春的目光幽冷如烛火:“妈,我已经回不去了。过惯了那些虚荣的生活,再也不想泡在田地里做黄脸婆。为什么路秋可以活得风风光光的,我却活得贱如烂泥。吕梁兵虽然老一点,却在江城混得开,还认识好多人,最重要是有钱供我挥霍。我够年轻,只要捉牢他,我就能报仇了。”
路春还想向路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