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是人都怕得而复失的感觉，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失落”，就可以形容得了的。

冉冉淡然笑着。她对雅薇有信心。虽然她对医学的认知仅在于那几味中药的使用上，可是皇帝的病情她还是有所耳闻的。沉疴厚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即使是病入膏肓治不好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问题。至少雅薇的聪明，能起到一点作用才是。

“你在担心。”慕容玄拥住了她，不在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确实是没什么好在乎的。冉冉姑娘早就是皇帝眼中的玄王妃了。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会有谁来说什么呢？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些不合时宜倒是真的。

“别人都在看呢。”冉冉一本正经。

引来慕容玄的笑，“原来悦儿也会在意‘别人’。”说是取笑，就比较贴切了。

冉冉明明一口气提到了嘴边，想说什么，终于化作了叹息。玩闹的心情啊，果然是沉重了的。

记得以前，她是多么的没心没肺呀！看着别人生离死别还能滔滔不绝地发表长篇大论，丝毫不为所动。直到小朵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跳出来截断，顺便地骂骂她，于是两个人见面就爱互掐的现象就出来了。

慕容哲、慕容允、傅岩慑三人竟然频频开到这边来，慕容玄或许看见了，只冷眼旁观，可惜冉冉连说他的动力都没有了，除了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了。

笑啊……

是谁说过她笑起来最好看的？对了，是那个不会夸人的老爸。是谁说过她笑起来日月失色的？是了，是那个充满了浪漫情节的老妈。是谁说过她笑起来能赶走绝望的？没错了，是那个一出生就带了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孩子。

还有谁呢？差点忘了，还有叶朵！还有小朵那个家伙，说她每天笑得像花痴，功夫和身材成反比的武痴。

想想，挺好笑的呢！三个人，雅薇在身边了，她就在面前的这扇门里面，好啦，她是栗雅薇耶。先知耶，她哪里会怎么样呢，对不对？

冉冉绽放出灿烂笑容。看得一干人莫名其妙。她却满不在乎，虽然说现在这个时间这样是不好的。但是吧……

但是呢，因为所以，内容就不具体了。跳过，跳过。

门缓缓开启，走出那个打扮近乎怪异的怪异医士。众人纷纷围了上去。慕容玄只多走了两步，便停住了，冉冉则动作故意慢了一步，只在众人的包围圈之外远远看着。

雅薇是有一点疲惫，可是看上去还好。还好。

无论别人在乎什么，她在乎的只是栗雅薇，为了她而来的这个栗雅薇。只要她是好的，就好……好吧，因为那皇帝是慕容玄他爹，所以，她还是会小小的在乎一下啦。

“栗医士，我父皇如何了？”太子殿下慕容哲不愧为孝子，连提问都是抢先。

栗雅薇不及回答，慕容允也问道：“栗医士刚才一番诊疗，不知我父皇的表情可有好转？”

傅岩慑见人家都挤上前了，也有模有样地拱手道：“皇上身系一国大事，还望栗医士告知一、二。”

这位“栗医士”身材颇小，因为是个“世外高人”，于是也是一个理所应当，没有人觉得不对的——即使有觉得不对，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说吧。

“殿下、王爷、相爷。”雅薇一一见礼过，“恕小人斗胆。皇上之病乃是在胃部。早期的病症用药物压制之后，如今逐渐加重已不是药物可以控制的了。除非……”

开刀！冉冉脑子里飞过闪过这两个字，不禁有出把汗的嫌疑。开刀，皇上胃部，在现代人的眼里不过是个小手术，可是此时此地是古代，而且对象是一个帝王，难。

“医士有话不妨直说。”慕容哲浅笑道，笑容确实是安稳人心的一种良药。

“我只能提这个建议。不管能不能答应、会不会答应，还望太子殿下切莫怪罪才是。”雅薇已经尽量把话撂下了，至于能听懂多少，端看个人造化。

慕容哲比了个“请”的动作。事态严重性，他已经看见了。

雅薇微微一笑，然后收起笑容严肃道：“开刀。”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多么可怕的冲击啊。

冉冉朝雅薇看了一眼，眼神是在说：你看看你，引起了轩然大波。

雅薇回一眼过来，眼神在说：我是医生，实话实说。

“众生愚钝。”人群外，冉冉感叹。

所有的眼光立即就汇聚到她的身上来，满满是质疑，其中有人道：“冉冉姑娘此话何意？难道以陛下的万乘之躯去冒险吗？”

“不试怎么知道？”冉冉淡淡地在笑，没有一丁点的不耐或惊慌，眼神又飘到了雅薇身上去了。

“这……这不是胡来吗？陛下是九五之尊……”

“其实，也不是药石罔灵。”冉冉差不多就要变成人家攻击的对象之时，被忽略的主角开口了，“但是想根治，只能是开刀。小人之前说过了，这只是建议，至于最后如何还是由殿下决定的。但是依小人看，还是开刀为好。”

慕容哲迎上雅薇淡雅的笑容，道：“此事禀过父皇，待父皇来定夺。”

此言一出，慕容允、傅岩慑同时把目光转了去，连同慕容玄在内……

“都来了吗？”明黄色的幔帐掀开之后，久病的皇帝动作迟缓地坐了起来。

“父皇。”慕容哲在第一个上前去扶他的父亲。慕容玄则在远远地看着。

皇帝召慕容哲、慕容允、傅岩慑、慕容玄四人来，还有个冉冉和雅薇也在，该在的都在了。

“既是将死之人，又有何惧？何妨大胆放手一试？”看似一脸病容的皇帝，还是气势豪壮，“江山已后继有人，朕早放心了。”

傻子都看出来他的期盼是慕容玄了。

慕容玄冷冷哼，那哼声谁都能听见。冉冉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吐舌头，一脸顽皮。幸亏是没有其他人看见啊，在这么严肃的时候，事关一国之君的生死存亡大事呢！

“玄儿，我知道你是何想法。可是无论你是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事情已经过去，萱儿不会因为你的怨、你的恨而活。无法挽回的错，你难道就没有了吗？”

一国之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顾忌的把往事吐出来，这代表了什么呢？冉冉与雅薇互视，交换了个眼神，了然于心。

慕容玄也该是心知肚明的。

“哲儿、允儿、慑儿，你们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