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冉冉侧耳细听。慕容玄的滔滔不绝是绝对千载难逢的，错过可惜。况且……她并不想错过。

他的认真，她专注，都是全部情绪投入其中的倾注。那个故事或许长或许短，但是当两个人都投入其中了，这些也就不再重要了。

两颗心的慢慢靠近，是一种契机，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看，天快黑了。”冉冉望着那慢慢覆盖了黄昏颜色的天空，微笑着。

慕容玄象征性地望了天空一眼，并不怎么在乎似的。

冉冉撑起身子回头看他，戏谑般地笑：“看来这『醉神仙花谷』醉的，不仅仅是神仙，还有你我。”

慕容玄顿了顿，化去了那一丝丝的迷惘，开怀展笑颜。

冉冉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嗤嗤”笑起，全不把慕容玄的迷惘和他迷惘后的笑颜看在眼底，看笑话的成分更多，以至于怎么也止不住笑意、笑声了。

慕容玄的展颜，无非是明白了冉冉的话中之意，至于冉冉的笑意难止……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悦儿。”慕容玄低声唤，薄怒。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

冉冉笑的形象全无，难以自主了。想忍，忍得双肩颤抖不已，却是笑声更大。

慕容玄微微摇头，突然冲过来对着冉冉一个猛抱。冉冉重心不稳，与慕容玄双双摔落在草地花海之间。她在下，慕容玄在上。

长期握刀持剑而略显粗糙的大掌，慢慢爬上她细腻的面颊，由光洁的额头，再到鼻梁，再到唇际……慕容玄只轻轻在那樱唇上亲了下，便坐了起来，把冉冉也扶了起来。

“悦儿。”

“嗯？”等了他许久未见他开口，冉冉嘟喃着问他，“怎么了？想说什么？”

慕容玄搂着她，没说。冉冉嘴角逸出了笑。两个人只对视一眼，便各自了然于心。心灵契合。

冉冉毫无压力地靠着慕容玄的肩，优哉游哉地闭上眼睡觉去了。这已经是一个习惯了，靠着不睡，才不习惯咧。

慕容玄那匹无名的马一直在周围转悠着，看似轻松却从未远去，冉冉还老觉得它总是朝这边看过来呢。

夜幕终于覆盖了整片天空，深蓝色辽远的天，广阔无垠，星光璀璨。

花香散落在四野，虫鸣之声起起伏伏，不曾间断，再加上有个踏实的肩膀倚靠着，冉冉不知有多享受呢。

只是在午夜梦回，总是会担心天各一方的小朵和雅薇，尤其是雅薇。

小朵一身武功，虽然说看上去比较软脚虾，想欺负她的人比比皆是，但是真正欺负得了她的就比较少了；但是雅薇不同，她的身体不容许开玩笑，万一哪天遇上什么命中注定的劫数，菩萨心肠爆发，以命相搏给人卜一乾坤卦，小命就想救都难了。

茅屋。

入夜后，康老先生和罗恺、陈霖三人，都各自休息去了，只有南腾不肯走，仍留着陪墨莲叙话。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他们是兄妹，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陈霖罗恺那两个极了解自己弟兄的人了。

烛光下，两道身影相依相偎。

“哥。”久窝在南腾的怀里，温暖得，墨莲都舍不得离开了。

“怎么了？”反正南腾也自己享受的很。

可是虽然说是兄妹，但是这样搂搂抱抱的抱在一起，看起来还是觉得有一些怪异。你说呢？

“我很想你。”

“我知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南腾轻轻叹气。那叹声很轻很轻，房间里只有烛火“噼啪”的声音，自然也就清晰可闻了。

墨莲坐起了来，眉间凝了担忧地问：“哥，有事吗？”

南腾拍了拍她的脑袋，“哪有什么？莲儿想多了。”

“不会，我没有想多。哥哥，你有事瞒我！”墨莲的语气是笃定的，以她对南腾的了解，确实有资本这样笃定的。

南腾又叹了句，“还是瞒不了莲儿。莲儿长大了，我答应过父亲大人，莲儿长大了，要给你找个好婆家，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了。”

“哥，你在说什么呀！”墨莲脸色一变，不像是女孩子家听到这种话题时该有的羞怯，反而像是……怒气翻了。

“那是你母亲临走前的愿望。父亲答应了，我就要做到。懂么，莲儿？”他的无奈，是承受了上一辈的东西，不得不兑现承诺。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墨莲不想去看他的无奈，“我只知道，这辈子，我除了一个人，谁都不嫁。”

南腾又叹口气，松开一直停在墨莲肩上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夜深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别累着了。”然后起身，离去。

墨莲没有开口阻止他离去，却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知该说是委屈，还是难过。

哥哥，为什么你宁肯守着对我娘、对父亲的承诺，也不肯为我多走近一步呢？对他们的承诺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知不知道，我也想让你带我去『醉神仙花谷』。

茅屋中，烛火坚持着，亮了一夜。

天蒙蒙亮，冉冉睁开眼瞄了一眼天空，喃喃说：“天亮了。”便伸个大懒腰，爬起来了。

回头看看当了一夜人肉垫子的慕容玄，还真的是很可怜呢，美女在怀，温香软玉的，人家睡的舒舒服服的，把他当枕头加床垫了，他就自己慢慢熬着吧。

见慕容玄没动，冉冉又催他：“要出发了没？”

慕容玄又躺了一会儿，才爬了起来，清清淡淡的“嗯”了一句。

京师，玄王府。

门前，年未弱冠的少年已经连续几天在等了，谁劝也不走，侍卫又赶不了人，只能由着他去了。可是连续几天，他除了吃了一点点东西，喝了一些些水之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这个四弟，还是执拗的非同一般啊。”慕容允摇摇头，不知是笑还是如何。

他们家的小弟爱等，他们又不能不管，就只有仍下一堆的家国大事，跑到这『玄王府』门口陪他耗着了。在四兄弟之中，慕容恩无疑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