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去哪……”

声音，颤抖不已。第一发现自己居然如此无法自控。

“……我自幼被卖入女儿醉，许多次都想死。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火炼姐姐。同样是青楼的人，可是她却如同生长在阳光之下地牡丹，既高贵，又美丽。更为难得的是，她从来不看轻任何一个人，无论是谁。所以，她很得人缘。可是，我知道，真正走入火炼姐姐心中的人，没有几个。”青衣道，“我原本想，就这样，当一株在阴影之中成长的小草，远远的瞻仰牡丹的容姿。可是，火炼姐姐依旧发现了我。她对我很好，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很多次，她都违背秦娘的命令跑来女儿醉找我。因此，还被妈妈重伤了一次。”

“……”

“我去看她，她正在床上吃水果。见我来了，立刻分了一半给我。我与她道歉，她却说不在意。……她很好，所以我放声的大哭了，将一切都告诉了她。之后，她沉默了。我本以为，她会因此而同情我。可是，她并没有。她说，要不要签卖身契，用卖身的钱将我买过来。”青衣淡淡的笑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火炼姐姐没有签卖身契。当她说出这个主意之后，我立刻拒绝了。我深知，卖身青楼就是将自己的人生埋葬在火坑里。我希望她清清白白的，即使这很是可笑。后来，当妈妈逼迫我卖身，我设计让她妥协。其中，也有火炼姐姐的帮忙。”

看着青衣淡淡的笑，我有些不忍，只能转开视线。

可是，即使如此，她淡淡的笑，仍然刺疼了我。

“我喜欢酿酒，火炼姐姐喜欢喝酒。每次酿好了，我都会送去给她。她每一次都说，早知道就应该将我买过来，那样的话每天就有好酒喝。但是，那时我已经小有名声，不是火炼姐姐买得起的。即使买得起，妈妈也不会放过我这颗摇钱树。后来有一次，我误食情花，中了毒。火炼姐姐终日陪在我身边照顾我，那一段时间，她瘦了很多……”青衣转身，走向窗边，推开窗，看着居安镇朴实的风景，“我曾经想，我何德何能能够得到火炼姐姐这般对待？当我说出口的时候，火炼姐姐就拍着我的头，说我乱想什么？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她说喜欢我，才这么对待我。如果非要说什么值得的话，那就是我值得她这样对待。不仅仅是她，我值得所有人这般倾心相待。”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吗？我苦笑着。

我并不值得，不管愿不愿意。不管是谁都不值得，更别说是倾心相待。

但是，这个女子，是值得的。就如火炼所说，她值得所有人对她好，将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惜爱怜。

“当司徒公子将我们赎出去之后，我本想，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就与火炼姐姐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度日，找个朴实憨厚的男子渡过终生。”

“……对……”

我想要道歉，想要对她说对不起，可是，喉咙就如同被什么掐住，无论怎样，都开不了口。

“温柔，你知道吗？”青衣转身看着她，“我第一次见火炼姐姐这样对人。她虽然没有什么心机，可是身在烟花之地，防人之心还是必须有的。所以，当她那一次因为你来找我，我感觉很惊讶。火炼姐姐很坚强，从来不求人。可是，她却拜托了我。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你值得她倾心相待，甚至是生命相托。”

“……我不值得。”

“虽然我们的接触并不多，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火炼姐姐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不是穆晚，不是温柔，不是君上的爱妃，只是单纯的你，你值得我们如此。别说是生命，哪怕是灵魂都是。当时，若是我在你身边，也会如此选择。”青衣道，“所以，别责怪你自己，也别因此而改变你自己。我们是因为你，才会跟随在身边，不是因为其他。”

“青衣……”

看着她美丽的眸子里面满是浅浅的笑意，没有刻意表现出的真诚此刻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我无法言语，只能唤着她的名字。

这是第一次，我不加任何称谓唤着她的名字。

这，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她眼中的决绝，我是懂得的。她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去一个我无法随时看见她的世界，去一个可以寻求她之后余生的地方。

“火炼姐姐希望你幸福，我也是。所以，请你以后要保重。不管过去如何，能够放下就放下，珍惜身边的人。我看得出，十六夜喜欢你吧！”青衣道。

“……”

“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青衣走了过去，轻轻的拥住她，“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触碰。但是，这是最后一次。”

我放松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抬起手，拥住了她。

“我……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

“我一直知道，越是坚强的人越是脆弱。对不起，刚才听到你对火炼姐姐的话了。”青衣道，“我们不会同情你，更不会可怜你。只会更加更加的心疼你，更加更加的对你好。所以，别再拒绝，别再逃避了。火炼姐姐的愿望是你能够幸福，哪怕是为了不辜负她，你也一定要幸福。而我，会为你祈福，祈祷你能够长命百岁，幸福永久。”

“……你要去哪？”

青衣慢慢的将她推开，微微一笑。

“我会去青灯古佛之地，在那里了却残生。”

“……！”

“温柔，你和你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小心翼翼的远离他人，不是怕麻烦，也不是讨厌，而是害怕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看着一脸悲伤的人，青衣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她眼角残留的泪痕，“你值得所有人爱，因为你也爱着他们。不是吗？所以，别被仇恨迷了双眼。火炼姐姐保护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报仇，为仇恨所困，而是希望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