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此刻的穆夜，宛若修罗，依着强大的压倒性实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那些黑衣人也不禁的感到恐惧，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彻底感受到什么叫做恐惧之时，就被穆夜杀死。死状不堪，惨不忍睹。

水无见状，收回了手，召回了水尘。现在的穆夜，会敌我不分，除非他能够冷静下来！

但是……

她看着在一旁伫立，如若被抽去魂魄的人一样，呆滞着表情，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火炼。微微的眯着眼，心中情绪复杂。

又一个人为她而受伤，这种伤害，她能够承受得住吗？

我不停地说，不断地说，这是被诅咒的命运。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我的身上和我的身边？

如果，这不是被诅咒的命运，为什么我无法反抗？！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

后来，青衣对我说，火炼之所以救我，那是因为她喜欢你。她很少见到火炼如此喜欢一个人，更是很少见到她为了谁而这么倾心待人。虽然，火炼爽朗直率，但是，能够让她真心接受的人并不多。作为她的妹妹，我很是理解这一点。

还有，温柔，如果当时是我在身边的话，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或许，你对于我和火炼，是一个值得交付生命的存在！

当我醒来，已经在了居安镇的客栈里。我呆滞的看着屋顶，又侧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想了想，赤着脚，慢慢的走出房间。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人那间开启的房间，走了过去。

当我走进去之后，他们纷纷的让开了道。

火炼惨白着脸色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床头坐着一个白发大夫。大夫一边诊脉，一边摇头，最后，他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起身对着床头的青衣道：

“没救了。这种毒，老夫见所未见。”

说完之后，大夫同情的看了我们一眼，出门而去。

水无与我行礼，慢慢地对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那一日，穆夜以一人之力将黑衣人全部诛杀，但是，最后他体力衰竭，倒在地上。躲在一旁的黑衣人再度出现，可是，他们还没有动手，一个身影闪过，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水无说，那人是荧惑。他一直隐藏着气息等在一旁。

而我，似乎是因为打击过度而晕倒。

现在，距离那一日，已经是第三天。在此之间，我与穆夜都在昏迷之中。

青衣冰冷着表情，双眼红肿，这两日，恐怕哭了不少。她美丽的脸庞，也尽是憔悴。

“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如果醒了的话……水无欲言又止。

“回光返照吗？”我道，“只有回光返照之时，她才可能会醒吗？”

四周一片死寂。

我走向床头，不敢看青衣。此刻，我害怕从她的眼里看到憎恶和悔恨。

“……我想单独陪陪她。”

四周依旧一片沉寂。

“走吧！”最后，还是青衣开了口。

我坐在床头，看着火炼。心中传来阵阵疼痛，难以忍耐。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呢？如果没有救我的话，你还是那个光彩照人的美人，而我只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为什么要救我？！

我蠕动着嘴唇，想要说话，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

我曾想，究竟是什么的使然，才会让人不顾一切的去拯救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正义、信仰、责任还是感情？

我无法理解这一种感情，因为，如果是正义、信仰和责任而牺牲自己去救别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一种自大。原因是，如果自己死了的话，另外一个人就会背负另外一个人的生命而活着。如果是感情的话，那么所救的人一定是自己重要的人。如果是重要的存在，自然也会希望对方好好的活着。因为，那样才是幸福。

那……初，为什么救我？

初对我没有责任，感情也只是恨意。那最后，为什么会救我？

火炼同样对我没有责任，即使是感情也只是好感而已。但是，为什么要救我？

人的本能告诉自己，最先的是保住自己的生命。那么，为什么？

“……火炼？”感觉握着的手在动，我猛地睁开眼。

火炼慢慢的睁开眼，看着这个一直淡漠的人，此刻的表情无比的悲伤。心，突然一阵抽搐。

她慢慢地抬起头，想要轻抚她的脸，想要抹去她的悲伤。但是，四肢无力，怎么都没办法触碰到她。

就在手快要垂下来的时候，却被她握住了。手心传来她有些冰寒的温度，她微微一笑，心，颤抖不已。

“……对……不……起……”

“……为什么？”我握着她的手，轻轻的磨蹭着。

“不知……道，身体……身体自己动了……对不起……我知道，知道你不想要……别……人救……救你。别这样……悲……伤……疼……心疼……”

我猛地睁大瞳孔，慢慢的垂下眼。轻声的呢喃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我不值得你们这么做！”

“对不起！但是……但是我喜……喜欢你！现在才……才发现，我竟让你喜欢你喜欢到了心疼。不会觉得恶心吧？”火炼虚弱道。

我一愣，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这么悲伤……也在想，你悲伤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可是……可是我根本就没办法……我不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心，好疼！”

放下她的手，按下她正在挣扎的身体。之后，我慢慢地起身，走到床头坐下，将她抱起，拥入怀中。

感觉到怀中之人身体一僵，放在一旁的手被她紧握着。

“我……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我艰难道，“他很温柔，很开朗。我们是因为工作而认识，也因为工作而相爱。相爱的几年时间，始终都是他在付出。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在了我的世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温柔？”

“我没有去找他，一切都恢复他进入我的世界之前的模样。只是，每天我都在哭。等发现的时候，眼泪已然掉了很久。我那时并不感到悲伤，也不痛苦。对于我而言，来之去之随缘之，我不会去强求什么。可是……”我顿了顿声，“我母亲劝我大哭一场，可是我怎么都哭不出来，只是在不经意之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后来，母亲因病去世。我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工作，决定自杀……”

“……温柔，别……别说……了……”

“我不懂感情，所以在很久之后，才明白当初他爱我是多么的深，而我又是多么的爱他。你们说我坚强，我根本就不！我只是……只是害怕承认，害怕面对，更害怕失去。所以，我不愿意再接受任何，即使是迫不得已的接触，也刻意的与人保持着距离！”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一次执意去南向国吗？”

火炼摇了摇头。

“那一日，我让司徒破晓弹奏的曲子叫做《几度枫红》，这一首曲子，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我没有父亲，或许他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但是我却不知道。因为，我从诞生在这个世界开始，就没有见过他。而我，不喜欢和人接近，因此我的世界里，只有母亲和他。而他……”我垂下眼，隐忍住心中蔓延不止的悲伤，“我深爱的那个人叫做尚安。”

火炼一震！

同时，还有几个轻呼声从门外传来。只不过，没有被人发现。

“他的全名是谢尚安，与南向国的第一辅臣尚安长相相同，就如同我和云梦寒一样。”我苦涩一笑，“所以，我说我的命运被谁人诅咒，不然怎么连这种事情都遇见了！……虽然，南向国的尚安和我的尚安姓名相似、面容相同。但是，他们是两个人。我明明知道的，我明明知道他们是两个人。我所爱的那个人，已经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

“……温柔，别……别哭……”

“那一次生病，之所以没有醒过来，或许就是大夫所说的那样，是我没有求生意志。在梦中，我梦见了尚安，梦见了母亲。一如既往的平凡的日子，一如既往平凡的幸福。但是，在梦中，我懂得了尚安是那么的爱我，而我，也开始了付出。难以想象，我只是给他和母亲夹了一点菜，还是他们不喜欢的菜，他们都感动着吃下。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那是喜极而泣，那感动的表情是因为我的付出他们感到幸福的证明。可是，最终，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