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南向国的婚礼都在夜里举行，这里也没有新婚之人婚前不允许前面的规矩。”独孤向月道。

“那为何王宫之中喜庆全无？”

“婚礼举办地在别处，这里并不需要。”

“不需要？应该是节俭吧？公主殿下果然善良无比。”

“穆侍屏赞誉。”独孤向月脸微微一红。

“哪里！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王宫偌大，装饰上喜庆之物，会消耗不小的金钱。这一笔钱能够省下来，可以为民做不少好事。这不是善良是什么？”我淡淡道，“这和染羽可有得一比。想当初，在下刚嫁入宫中，除了择玉宫有几块红绸挂着，几根红蜡烛点着，就别无其他。”

独孤向月面色有些僵硬。她不知道，她这一番话究竟是在夸奖她还是在讽刺她。而且，她还直呼君主之名……

独孤向南与尚安似乎都了然于心，对此没有任何惊诧。

“只要你愿意，染羽随时可以为你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穆夜道。

我一愣，这穆夜这个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威慑吗？威慑谁？

“若是我不愿意……”

“他尊重你的意见。”

“穆夜，别说得我和他如此夫妻情深，好像我要整个天下他都会给我一样。”

“只要你愿意。”穆夜还是那一句话。

“那我要你的‘千日草’，你给么？”

“只要你愿意。”

“除了这一句话，还有其他的吗？”

“只要你想。”

“换汤不换药。”

穆夜沉默。

“我想睡觉，你能给？”

“现在就回去。”

“那你为何让十六来叫我？”我淡淡道，“还有，你似乎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了。”

穆夜瞬地神情冰冷下来。

“忘记了？”

“……习惯了。”

“我不太喜欢这个习惯，你还是改了吧！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么？”

“嗯。”穆夜道，“但是，那一日我并没有答应你。”

“你不是说‘就如同你所说的，我会按照你所说的做’吗？这一句你也没忘记吧？”

“没有。我只是受人之托。”

“受谁所托？”

“清璃。”

“噢？”我挑了挑眉。

“我只答应你，会按照你说的做，至于其他人，我管不着。”穆夜道，“清璃的话，我不会违背。”

穆夜后面的话说得很小声，小声到若不是我在他身边，根本就听不见。

“那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感谢她。”

“不必，她失踪了。”

“……！”我一惊，面色终于正经了许多，“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天前。”

“我没有得到消息。”

“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水无呢？”

“她回来过一次，消息是她带来的。水言传信给水色，水色找到的水无，将消息告诉她。并传来了清璃的话，让我好好照顾你。”

“是吗？”我起了身，走到穆夜身边，对他轻声说，“想早回去吗？”

穆夜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你欠我的情，来抵消她的吩咐。”

他们二人如同坠入二人世界，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气氛跟随着他们的谈话而改变，这样反客为主和目中无人，让独孤向月有些反感。不知道为何，她对她起不了好感。

这时，十六夜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缓缓的呼着气，如同孩子一样的笑着。

我晃了眼，这样的微笑，我许久没有看见了。

“小姐，我跑完了。”

“嗯。”我淡淡道，转身看向独孤向月，“公主殿下，您刚才是想要让我弹奏一曲吗？”

“阿……嗯。”独孤向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么，能请君上先将火炼与青衣二人带来吗？”我看着独孤向南。

独孤向南虽然疑惑，但是想要看看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于是叫来侍卫，让他去司仪监将火炼和青衣带来。

“穆侍屏莫非是要人伴舞才能弹奏吗？”独孤向南貌似戏言道。

我依靠在护栏上，抽着烟，吞吐不断。见独孤向月不禁的捂住口气，也只是貌似歉意的笑了笑。其余四人，一个背对着、冷着脸看着御花园，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安静的站在我身旁不远处；另外两个用各异的表情打量着我。

我是故意的。

从睡觉到醒来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只是，故意之后留下的淡淡可笑，只能用烟来驱散。

我不是随性的人，只是一直很随意而已。

这一次的故意，只是想要消除独孤向月对我的疑虑，让她增加对我的反感而已。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再担心他身边的那个优秀男子会选择谁。谁都知道，在我和独孤向月之间选择谁才是最好的。

我想，我死后一定会入天堂的，毕竟我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好得让自己都觉得恶心不已的事情。

如她所料，独孤向月第一次对人有了“反感”这种感觉。随意而为、喧宾夺主、目中无人、自大傲慢、不修边幅、无一点女子的含蓄矜持。不管这是私心还是客观，这就是她对温柔的评价。

当火炼和青衣赶到的时候，神色慌张，立刻问：

“温……小姐，有什么事吗？”

“先坐。”我指了指一旁空着的凳子，道，“还是平日那般叫我就可，他们都知道，没必要隐藏。”

“是。那温柔，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刚才她们还在司仪监准备，就来了人，让她们跟着走。原本不愿意，却无可奈何。于是，只好在路上问一些问题。谁知道，一问居然说是君上找她们。她们闻言，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没什么，只是公主殿下想听我弹琴。”我淡淡道。

火炼与青衣面面相觑，这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我不理会她们二人的疑惑，看向独孤向南。

“君上，您也向听在下弹？”

“嗯，如果穆侍屏不介意的话。”他听过别人弹奏的《春江花月夜》，听过司徒破晓和尚安以及向月弹奏的那首不知名的曲子。如果这个作曲者能够弹奏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

“当然不介意，不过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