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带小姐走！”十六夜挡在水无面前，道。

“想走？没门！”一直都未曾开口的黑衣人之一道。

在开口之人的手势指挥下，他们三人被团团围住。

“你们插翅也难逃！杀！”

“插翅难逃？对你们何必插翅，用脚就可以了！”十六夜冷声道。

他退后几步，蹲在水无身旁，附耳对水无说了些什么。

水无一惊，立刻严词拒绝。

“先后顺序。我跟随在小姐身边远远比你久，现在夜主不在，我的话就是命令！”

“玉石俱焚，竟然是她身边的人想出来的注意！还真是让水无大开眼界！”水无冷声道，“她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引以为耻！”

“除此之外，还有他法？”十六夜苦笑。

他何尝想这样？

当初初幻为她挡下荧惑的一剑的时候，她那时的表情十六夜此生难忘。如果不是情势危急，迫不得已，他怎么可能用如此下下之策！

水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温柔抱起，轻放在他的怀中，道：

“我去。”

“水无……”

“住口！现在没有时间磨磨蹭蹭！想想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在这里拼搏？……而且，比起你，她更宁愿我消失。”

水无的口吻带着淡淡苦涩，十六夜皱了皱眉，看着怀中之人。那紧闭的双眼、冰冷的温度，让他不由地将她更加紧抱。

“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快走！”

水无再看了她一眼，毅然的起身向前，抽出腰间的软剑。软剑长约三寸，剑刃单薄，寒气逼人。

看着手中的软剑，剑柄上缠绕着水色的丝线，用以防止手滑。这是当初主人还在世的时候，亲自为她缠上的。究竟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让这软剑沾血了？

虽然，这些年来杀人不少，但是为了不让这丝线沾染上血色，她都极力避免使用这把剑。如同封印了一样，将之藏在梦持宫。直到这一次决定跟随她去南向国，才将之取出。

她后悔了。

当初应带带领妹妹们将花家之人全部戮杀，不应该顾虑主人深爱的男人的江山。否则的话，现如今也不会让她陷入如此险境！但是，那样的话，她们还能遇见她吗？而她，还能甘愿的认她为自己的第二个主人吗？！

围着的黑衣人，本能的感觉到那把软剑以及软剑主人所散发的危险气息，不由地后退了几步。继而，他们相视一眼，全部冲了上去。

一时间，白与黑交缠在了一起。剑光闪烁，风声萧瑟。不时地哀嚎，不时地惨叫，划破天际，惊飞了林间群鸟。

群鸟疾飞，刀剑急转。几个黑衣人相继倒下，但在他们倒下的时候，又有人出来补上。

十六夜抱着温柔，艰难的向前奔跑，并一边阻挡着他们的攻击。但是，如此之大的弱点都攻击不到的话，这些黑衣人根本就不会被花家看上。他挥剑挡开劈头而来的一剑，却不料又一柄剑朝另外一个方向刺来。他阻挡不及，只能用身体去阻挡。但是，当剑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险境。这一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温柔，而是他！

原本就负伤的背后又是一剑，十六夜稳不住身形，跪在地上。他极力的抱住温柔，尽量不使她受到伤害。可是……如果他此刻死了的话，温柔真的就成了砧板之肉，任人宰割。

回头看了一眼如同修罗一样与黑衣人厮杀的水无，虽然她占了绝对的优势，可是人太多，将之困住，根本就来不及救他。身后的黑衣人闭紧，他不由地加重抱着温柔的力道。

难道，这一次真的完了吗？！

夜主怎么还没有来？！

不行，不能这么放弃！

他强撑身体，抱着温柔往前跑。可是，左臂与背后都受伤的十六夜，如何跑得过那群黑衣人？！转瞬之间，右脚被砍，跌跪在地。

——小子，你的愿望是什么？

——什么愿望？

——为人的愿望？难道你没有？

——嗯？……学成之后，回到夜主的身边，保护他。

——就这样？

——还有什么吗？

曾经师傅幽孑老人问他的愿望是什么？他回答的是保护夜主。之后，师傅用很复杂的表情看着他。现在他才真正的了解，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的愿望不是保护夜主，夜主很强大，不需要他的保护。而她，虽然也不需要，可是他想要保护她！想要守在她的身边，哪怕是作为一个侍卫，哪怕此生不会得到她的在意和在乎，也想要在她身边，默默的守护的她，默默的祈祷她能够幸福！

可是……

可是自己却一直被她保护着！

当初，她让自己与水无比试，虽然看似是为了让他离开，实际上，在从夜主那里得知她被什么人盯上的时候，才明白，她那么做是为了保护他！花家的势力何其庞大，连身为君主的染羽都不敢擅动，又怎能是他所能抵抗得住的？随便一个人海战术，就让他吃不消。又何谈其他？

心中，尽是悔恨和痛苦，悔恨自己不够强大，痛苦自己保护不了她。可是，却矛盾的有一点点甜蜜。如果此生活着不能在一起的话，那么能够死在一起的话，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虽说，这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紧紧抱着温柔，在她苍白的唇上烙下颤抖的轻吻。

对不起，小姐！十六，十六真的爱着你！

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温柔，如果说，这一次在劫难逃的话，那至少用身体最后再保护她一会儿吧！虽说这也是无济于事。

小姐，如果有来生，那时还是不能爱你的话，还是请你原谅，我想要在你身边。一直一直的，我会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形影孤单，不会让你再重复此生的命运！

黑衣人狞笑着，挥剑而下。一旁隐藏在树中之人手中握着石头，正准备攻击那些黑衣人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天而降，不到片刻，那些黑衣人全数倒在地上。

“哼，英雄救美吗？”荧惑看清楚来者是何之后，冷哼一声，闪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