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
面裹白纱的水色如同荧惑一般,出现在了二人面前。若不是他们二人的武功也不低,根本看不清水色是从何处入内,又是从何入内的。
“参见君上、谦王。”水色跪地拜见。
“起来说话。”染羽道,“什么事?”
凡是有什么急事无法用普通的方法求见之时,就会经由水色通过荧惑直接求见。这是最快最直接,但也是最危险的方法。毕竟,对手是荧惑。因而,每每出现的也是十二侍女之中武功最为高强的水色。
虽然,水色曾经败给了荧惑。
“是!”水色起了身,道,“方才收到水无姐姐传信,穆侍屏病危。”
闻言,染羽的手一颤,手中的奏折险些掉落在地。染谦也收敛起嬉笑的表情,严肃的看着水色。
“具体怎么回事?”染羽的声音冰冷了下来。
“在楚石镇,穆侍屏身染风寒。”
“风寒?只是风寒就病危吗?!”
染羽的声音充满了危险,水色不禁一颤,不愧是君王,只是一句话就足以让苍生匍匐在足前。
水色收敛被惊吓的心神,淡静道:
“风寒无碍,真正的病因乃是心疾。大夫说,穆侍屏之病,乃是急怒攻心,抑郁成疾。”
急怒攻心?抑郁成疾?
染羽的神色彻底的冰冷了下来。原本暖和如初春的御书房顿时三月霜雪飘落,比深冬之雪更加的冰冷刺骨。
“谦!”
“……是。”
只需要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染谦就明白染羽想要做什么。同样的,染谦简单的回答代表了什么,染羽非常明白。
“君上请稍安勿躁。”水色开口道,“姐姐来信时说,如果君上想要动身前往或者要将穆侍屏带回的话,还请三思。”
“哼,三思?”
“是!穆侍屏执意要去南向国,如果君上趁着她病重之时将她带回,恐怕穆侍屏会怨恨君上一辈子!”
“那死了就好?”染羽冷声道。
“心病需要心药医。姐姐说,如果君上如此问起,就让水色胆敢一问,”水色抬起头,直视染羽冰冷的目光,“君上您是否有办法医治穆侍屏的心病?”
“……!”
“此外,现在局势不稳,需要君上做的事情还有许多。而且,朝廷也需要君上坐镇。还请君上以大局为重!”水色道,“姐姐还说,如果君上还是执意的话,就请转告君上一句话,您如此任性而为,将主人当初的牺牲置于何地?”
“水色,你不觉得,你们的话太过分了。”开口的是染谦。
此刻,他斜倚在椅子之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虽然笑着,但是目光冰冷,杀意隐约浮现。
“水色只是实话实说。如有冒犯,君上与谦王但可治罪水色。”
……梦寒……
对阿,他不能这么做!即使十分的想要赶到他身边,但是……
他不能!
现在如果他离开,只会给那些有心人可趁之机。而且,诚如她们所言,如果莫爱她真的是因为心疾而病,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他不是大夫,也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这种情况下,他什么都做不了。
“她……现在情况如何?”
“身体冰冷,水食不进,昏迷不醒。”
“是吗……”染羽喃喃道,“告诉水无,无论什么代价,都必须确保她的安全!如果保不住她,水无就不用回来了!”
“是。”
水色没有丝毫惊诧。
姐姐已经将她对“穆晚”发誓效忠的事情对她们姐妹说了。且不论有所不服和不解,只要姐姐发誓了,那就代表着她们十二人都会效忠于她。如果这一次,保不了她的安全,她们也绝对不会再苟活于世!即使,那个原因根本就不在她们身上。
水色离开后,染羽无力的倒在椅子上。他扶着额头,疲倦的闭上了。
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她临走之前,自己这般问她。但是,她却没有回答。
急怒攻心,抑郁成疾……
难道说,她是想以这种方式不再回来吗?
如果是别人,以这种方式拒绝回来,但可将遗体带来,那也是一种回来。但是,染羽深深明白,对于她而言,这根本什么都不是。她不会在乎的。无论自己死后是风光入藏皇陵,还是凄惨埋葬于乱葬岗,都是无所谓的。
“哥哥……”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回吧。”染羽疲惫道。
染谦复杂的看着哥哥疲惫的神色。
这样的神色,即使是当初云姐死后,也没有出现过。
他没有爱过谁,就如同哥哥所言,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做爱。但是,爱这般的伤人,让哥哥这样的人都露出了如此神情。
他,做错了吗?
当初根本就不应该让哥哥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与云姐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存在?
哎。
问世间情为何物阿……
南向国。
王宫。
御花园。
风光如画的御花园,秀雅端庄的乐月亭之中坐着两个魅力独具的男子。
话说这乐月亭,原本并不存在。只是后来,南向国君主独孤向南为自己深爱着的宝贝妹妹独孤向月所修建。风格与独孤向月十分适合,以至于这两个男子坐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
独孤向南与尚安相对而坐,搁置在之中的棋盘上布满了黑白棋子。此刻,黑子占了上风。快要到收官的时候了,如果白子没有找到绝处逢生的路的话,就只能认输。
独孤向南手执白子,眉头微皱,目光不停地游走在棋盘空余的地方。尚安端起一旁放着的茶,嘴角溢出浅浅的笑。只有在这个时候,尚安才会如此的笑一笑。若是平日,想要看到他的笑容,简直比登天还难。
在尚安快将一杯茶全部喝下肚的时候,独孤向南手一扔,棋子掉在棋盘之上。他撑着脑袋,不甘的看着棋盘和尚安,嘟囔着说:
“好歹我也是君王,你这个臣子都不知道放一放水?每一次都赢,赢不死你!”
“你想我让放水?”尚安淡淡道。
独孤向南恨恨地盯着尚安,好像要将尚安盯出一个洞来。久久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的垂下头,如同耍赖的孩子一般沮丧着表情,趴在桌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