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噢,是吗?但是,那又如何?”独孤向南依旧淡淡道,“她是穆晚,至少现在是。不管她本身是谁,又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她在朱焰国王宫一天,是染羽一天的妃子,她就是穆晚,这就是不容质搉的事实。”
“虚假的真实吗?”尚安道。
“不管虚假还是真实,那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独孤向南道,“现在月儿的病好了,只要在确保她一年之内不会犯病就可以。其余的事情,都还不到操心的地步。当然,也包括她。”
“……嗯,我知道了。”
当拿着从染泶那里得来的药引,配合许多或珍贵或简单的药支撑药丸,独孤向月服下之后,身体一下子就好起来了。但是,必须保证在一年之间不复发,否则的就算是将传说中能够起死回生的灵芝找来,也无济于事。
因而,必须不能让她伤心,不能让她受刺激,否则的话……
“噢,有一件事情,需要注意的是,梦柯国最近似乎发生内乱了。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放弃了闭关锁国的政策,但是因为锁国太久的原因,许多的消息还是不容易传出。”
“嗯,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好像是两派因为锁国还是开国有所争执。争执不下,就发生纷争,继而引发了暴乱。相信不久之后,得不到良好解决的话,战争就会爆发。”尚安道。
“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出来了,如果爆发战争的话,不管他们哪一派赢,获利的不是我国就是朱焰国。”独孤向南拨动了一根琴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到时候,就看谁下手最快、谁的手段最英明了。”
“嗯。”尚安点了点头。
“不过,还有一件让人不得不担心的事情。”
尚安看了看独孤向南,道:
“是永生河吗?”
“知我者,莫若安也。”独孤向南一脸欣然,随后又平静起表情,认真道,“我本以为,在得知永生河的秘密,就占有绝对的优势。以后,朱焰国与南向国平起平坐的局面就会被打破。但是,没想到的是,朱焰国居然也知道这个秘密。”
“嗯,的确如此。”
当初,南决定发兵边境,驻扎在永生河,并不是为了要入侵朱焰国。现在还不到时候,不仅仅是两国实力相当,还有就是根本没有合适的借口。如果民心不向、军心不向,总是人马再多、装备再好,也是无济于事。
但是,朱焰国是何时发现永生河的秘密?
“我记得,当初你为了研究出永生河的秘密,半年时间都来回永生河和王宫,几乎瘦得不成人样,好不容易,才研究出了永生河的秘密。但是,朱焰国根本就没有做相同的事情。安排在朱焰国各处的探子回报的消息,无一提到了这件事。”独孤向南道,“但是,就在今年三月、四月的时候,探子传出消息,染羽派人去永生河取水。”
“取水?”尚安眉头微皱,“只是取水吗?”
“只是取水。之后再无其他动作。”
“……他们说不定就是为了研究永生河的秘密才去取水的。”
“嗯,有这个可能。”独孤向南道,“但是,安你不是说,永生河的水每一季的性质都不一样么?他们在春季取水,如何会得知出永生河的秘密?”
“不知道。说不定,他们得出了。而且,这个方法比我来回奔波要聪明和省事许多。”
“……你在想什么?”察觉出尚安在隐瞒什么的独孤向南直接道。
“三月……我记得孤剑的调查中,三月正是她离宫的时间。”尚安道。
“你想说这和他有关吗?”独孤向南好笑道,“纵使她再聪明,也不可能得知永生河的秘密。而且,孤剑的调查中不是也有说,她从未去过永生河。”
“但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朱焰国后宫的规矩繁杂,到了苛刻的地步,一个只有‘侍屏’称号的妃嫔,如何在没有君王的允许之下离开王宫?纵使是家中有白事,也不可能离开那么久。”尚安道,“还有一点让我很在意,那就是,她无论什么事情都是处理成为‘交易’,不能排除当初她和染羽做过交易。”
“交易?她告诉染羽永生河的秘密,而染羽则放她离开王宫一段时间吗?”
“是!”
“不过,你不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吗?为何堂堂朱焰国君主会和她做交易?朱焰国现在虽说没有如你这般聪明的人,但是也不乏人才,为何非要一个女子来为他们解答?”
“南,你似乎忘记染羽还为了一个女子打破了现如今的官场制度。”
朱焰国的第一个女状元、第一个女官员,以及为之打破规矩的举动,无一不让所有人惊讶,包括南和他。当时,南就自叹不如的说了一句,他的确没有染羽那样的胸襟、气度和勇气去接受一个女性官员——当然,并不是看不起女人,更不可能为之打破现有的制度。
而他,在震惊的同时,如同南一样,佩服着朱焰国那个很是奇怪的君主:后宫无几人、子女只有一个、好几年不宠幸任何妃嫔的君主!
“安,那你能解释,为什么她能够知道永生河的秘密?如果你认为这和她有关系的话。”
尚安沉默了,他无法解释这一点。
“总之,要尽快调查出朱焰国是如何得知永生河的秘密。”
“嗯。”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对你说。”独孤向南顿了顿声,“你和月儿的婚礼,我邀请了她。”
“邀请她?为什么?”尚安道。
“当初和她做交易的时候,不是许了她一个承诺吗?”独孤向南见尚安点头,继续道,“这就是承诺的内容。那天晚上碰见她哭的时候,她要求的。说如果你和月儿结婚的话,务必要邀请她。”
至今,独孤向南都不明白那是为什么?但是,他直觉这和尚安有关系。
尚安深陷疑惑之中,原本宁静得如同死去的心中复杂万分,连他自己都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做那样的要求?
而她,又为什么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就流泪?
“很惊讶是吧?我也很惊讶。但是,我很想要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所以就给她寄了封信,邀请她下个月来参加你和月儿得婚礼。”
“……南,你……”
“不管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管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你是否真的不记得是否认识她,但是,你答应过我,要给月儿幸福!”独孤向南以极为认真严肃的口吻道。
独孤向月是独孤向南的命,他将独孤向月交给自己,就意味着将自己的命交给他。而独孤向南每当碰见与独孤向月有关的事情,就会极为的认真严肃,即使对象是他,独孤向南依旧不会因此而全部信任,当然,只在这一件事情上。
尚安理解独孤向南的做法和想法,曾经惨遭背叛、迫害,依靠着彼此才活了下来,在关系到彼此的时候,才会这般的紧张和怀疑。
“……我知道。”尚安道。
染羽最终还是答应我的请求,而他则是询问了我的名字。对于“莫爱”这个既悲伤又幸福的名字,染羽没有做任何的评论,甚至是,他没有问一句“你是谁”?
我很庆幸他没有问,不然的话,我真的只能冒犯于他了。
对于我而言,在这个世界之中,我是虚假的穆晚,不真不假的温柔。真的是莫爱,是永远沉沦于黑暗之中不能被人所知的真实。即因为什么被人所知,但是,却绝地不能被人知道这个真实的名字之后的真实。
我不愿意,也不想。
这个世界对于我,无一不是麻烦。但是,我却不能不继续这一麻烦。还好,有一件最为麻烦的事情,不久将会被解决。虽然我无法肯定那不会痛,也无法肯定不会再流泪失态,但是……
不是有人说过,狠狠爱,轻轻忘吗?
我虽然没有狠狠爱过,但是应该因此痛苦过。如果说,以前忘记不了,是因为没有伤心痛苦到绝望,那么看着他的新娘是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那应该可以知道什么叫做绝望了吧?
我知道。他并不是“他”。但是,人总是在一定的时候有着很强烈的移情作用。现在,我这就叫做“移情作用”吧?
虽然,这从根本就是错误的。
我请花散里批准出宫,花散里没二话就同意了,即使我只是让水无去请示。
在我出宫之前,水无说,她现在无法离开王宫,所以派十二侍女的水忘相跟随。我本想拒绝,但是水无那冷淡坚定的目光满是不容拒绝。我笑着耸了耸肩,说了一句随便你之后,就朝宫门走去。
不知道是因为我上次在这里被拦住又被染泶所救的事情被传开,以及于那些宫门守将一见到我来态度就无比的宫颈;还是因为有十二侍女的水忘跟在身后——十二侍女在后宫之中并没有表面的地位,看起来不过和普通的女子一样,但是在宫廷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十二侍女有着什么样的地位,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知道她们的地位是多么的高。
总之,当我走到宫门的时候,就被守门宫将投以恭敬的目光,行以尊敬的礼。
走出宫门,右侧停着一辆不算豪华但是也绝对不能算是简单的马车。进了马车,水忘问我去什么地方,我说司徒府。
水忘再没有声音,马车开始在路上奔驰。轱辘轱辘的声音开始传来,随后是繁杂的人群。
当马车经过一处特别喧闹的地方,那个地方不同其他,虽然喧闹,但是透漏着让人心安的声音。仔细听来,似乎是祈祷之声?
华清寺吗?
整个炎都,我能想到的只有华清寺才有这样的声音。现在还是上午,应该有很多的信徒还在寺庙之前朝拜。
信徒阿……
我没有信仰,更不懂得什么叫做虔诚。虽然多少能够理解他们为何虔诚的信仰着那些人们幻想出来的东西、那些虚假的东西。
不一会儿,马车停下了。水忘跳下车,掀开帘子接我下来。我让水无在司徒府门口等候,稍后我就出来。
水无一言不发,跳上了马车。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当我说出要找司徒破晓的时候,守门的司徒府家丁立刻严肃起原本懒散的脸,一个领我进去,一个立刻冲向了什么地方。
就在我疑惑不解,正在思考这些家丁是不是和王宫守将一样,因为什么才如此之时,司徒破晓走了出来。
“……你来了。”
“嗯。”
司徒破晓的口吻总是让我觉得舒服,原因很简单,他的话语就像是对自己家人一样,没有什么客套、礼貌,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温暖和惬意。就如同淋了许久的雨的人,突然接受了阳光的沐浴。
司徒破晓将我引到大厅,一路上随意的与我说着什么,即使我的回答要么十分简单要么十分敷衍。
因为在想着事情,我没有欣赏司徒破晓的府邸里还算不错的风光。再或许,即使是没有想什么,也不会怎么去欣赏。因为王宫的风景远远比这里的美好秀丽。即使这样,我也没有任何欣赏之意,终日都呆在永昶殿里,做着平日一直做的事情来颓废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