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对陈媚娘愈发失望,每日晨昏定省,越发没有好脸色。陈媚娘虽心中不忿,但也无可奈何,面上仍要装出十分恭孝的模样。
皇太后冷冷道:“你既不肯抚养凌瑞,那就断不能让凌瑞再有展露头角的机会。你需对大皇子严加管教,务必要让他得到他父皇的青睐。渊儿毕竟是嫡长子,你父亲必定能让他得到大臣们的拥戴,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渊儿多上点心。”
“皇太后教训得是。”陈媚娘语态十分谦恭。
即便她态度不错,皇太后仍是心中有气,不耐地挥挥手,命她退下。
陈媚娘离开,心里亦是窝着一团火。回到正宫,大皇子凌渊一见到陈媚娘便扑到她的怀里,带着哭腔道:“母后,父皇又有好些天没来了,他是不是已经将渊儿忘了?”
陈媚娘听闻儿子这么一说,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只怪自己没能留住凌绝的心,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亦不受他重视。
陈媚娘俯下身,柔声道:“乖孩子,你父皇政务繁忙,待他忙完,自然会来看你。”
“真的吗?”凌陌闻言,欢声雀跃。
陈媚娘却不禁神色一黯,沉声道:“你怎么不去上课,功客可完成了?”
凌渊如今也不过才五岁,但为了得到凌绝的青睐,陈媚娘早早就为了请了学识渊博的夫子,教他学习经书礼法。
凌渊面露得意之色,道:“是夫子同意我提前下课的。今日夫子教我《论语》,见我已能将其倒背如流,并得其要领,不住地赞我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特准我提前下课。”
“是吗?你且将那《论语》背与为娘听,若错了一个字,就挨一下板子。”陈媚娘板起了脸,十分严厉。
凌渊没得到赞扬,不禁有些沮丧,兴致不高地背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陈媚娘仔细听着,看他有些地方虽稍有停顿,倒真的是一字不差,不觉略感欣慰。
待他背了许多,陈媚娘便道:“好了,不必背了。为娘且问你,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当作何解?”
凌陌一板一眼道:“学而又时时习之,则所学者熟,而中心喜说,其进自不能已矣。”
陈媚娘又随口考了他一些别的内容,他皆能对答如流,足见确实是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陈媚娘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如此优秀的孩子,却偏偏得不到凌绝的青睐,怨只怨她空有皇后的尊荣,却无皇后的恩宠,误了她可怜的孩子。
“去玩吧。”陈媚娘怜爱的摸摸他的小脑袋。
凌渊闻言,一扫脸上的阴霾,手舞足蹈地出去玩了。孩子就是如此单纯,喜怒皆形于色,不似大人,明明心里比黄连还苦,却仍不得不强颜欢笑。
凌渊玩得很疯,待天黑了才回来。
陈媚娘见他也不知玩了些什么,身上沾了好些泥渍,便忙唤奶娘带他去沐浴更衣。
陈媚娘顿了顿,将奶娘复唤了回来,沉声道:“今日,用冷水为大皇子沐浴。”
奶娘闻言,急切道:“皇后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虽时值盛夏,天气有些炎热,但入夜后还是有几分凉意。且大皇子毕竟大病初愈,如何碰得冷水……”
陈媚娘冷冷打断她:“本宫说用冷水,就用冷水。”
凌渊是她的孩子,她比任何人都心疼。可是,为了让凌绝来看看凌渊,她只得出此下策。凌渊如此聪颖,只要凌绝肯多陪他一会,多陪一会,必定会对他青睐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