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冷冷道:“尊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你难道毫无察觉吗?”
面对医者的质问,狐步鲛哑口无言。
“有劳医者了。”虞千石十分客气地将诊金奉上。
那医者见他们皆骑着马,想来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家,且狐步鲛身上还有伤,最重要的是虞千手出手极为阔绰,遂好言道:“老夫的医馆离此不远,尔等若不嫌弃,不若暂去老夫的医馆歇息。”
狐步鲛仍是默不作声,痴痴地望着宇文溪。
虞千石看他身上的伤口裂开了好几处,遂作主同意了医者的提意,与医者一起扶着宇文溪向医馆走去。
狐步鲛走到医者身边,用眼神示意医者离开。
医者没好气地放开宇文溪,走到前面带路,狐步鲛小心翼翼地扶着宇文溪。众护卫牵着马紧随其后。
虞千石与宇文溪的衣服皆已湿透,一阵冷风吹过,虞千石冷不丁发了一下抖,狐步鲛握着宇文溪的手紧了紧。路过一家裁缝铺,虞千石进去随意买了一男一女两套衣服,他在铺内快速更衣毕,将那套女服带上。
到了医馆,医者一面替狐步鲛包扎伤口,一面唤他的妻子前来将宇文溪扶至内室,为她更衣。狐步鲛身上的伤口深浅不一,有的已经化了脓。医者为他处理伤口和敷药期间,一旁的人看着都觉得疼,狐步鲛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医者不惊赞叹一句:“倒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药煎好了,狐步鲛从医者的妻子手里接过药碗,亲自坐到床前喂宇文溪。然而那药舀到嘴里又流了出来,狐步鲛遂将药含在嘴里,嘴对嘴地喂她,如此反复将一碗药全部喂完,狐步鲛只觉舌头都苦得麻木了。
彼时,虞千石已雇来了一驾马车,拜谢了医者,虞千石和狐步鲛扶着宇文溪上了马车,狐步鲛坐在宇文溪的身侧扶着她。
马行迟迟,直至夕阳西下,他们才回到了宫中。
甫一入宫门,颜兔罝便急切地行了过来,问:“可寻回王妃了?”
虞千石点了点头。
“既已寻回,为何他还这般阴沉着脸?”颜兔罝心中困惑。
虞千石轻叹一声,伸手捂住他的嘴,道:“快请御医。”
颜兔罝见连虞千石的神情都这般凝重,遂不再多问,连忙去请太医。
狐步鲛和虞千石扶着宇文溪到了晋阳宫,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到床上。
琴娘和瑟女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山茶性子烈,犯下这等过错,不等狐步鲛来处置,她自己就已刎颈自尽。她们姐妹俩看着宇文溪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不知王妃离宫后究竟发出了什么,心里不禁七上八下,不知蛮王会如此处置她们。
很快,颜兔罝带着一名御医前来,御医细细诊治之后,说词与回梦河畔的医者别无二致。
狐步鲛怔怔望着宇文溪,既盼着她快些醒来,又怕她醒来承受不住小产之痛。
狐步鲛最终没有处置琴娘瑟女。此事的罪魁祸首是他,要惩罚,也该惩罚他自己。
狐步鲛守了宇文溪一夜,翌日清晨,宇文溪悠悠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