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步虎故作迟疑片刻,将手中的长剑霍然收鞘。
宇文溪双腿被绑在一起,只得如小兔一般,艰难地向狐步鲛一步一步地跳去。“扑……扑……扑……”她双腿跳动的声音如心跳声一般,在这大殿之内荡气回肠地响动着。
宇文溪一跳到狐步鲛面前,狐步鲛连忙俯下身去解她腿上的绳子。
狐步虎冷冷地望着,嘴角噙着兴灾乐祸的笑。
解开了她腿上的绳子,狐步鲛利索地起身,接着为她解手上的绳子。
一解开她手里的绳子,他便迫切地将她揽入怀中。她的身子颤动了一下,时机转瞬即逝,容不得她犹疑。狐步鲛靠近宇文溪的这电光火石间,他的脸突然露出因剧烈的痛苦而变得狰狞。他猛地推开她,她的身子如落花一般,怆然倒地。
狐步鲛的胸前插着一柄匕首,青袍在鲜血的浸染下,在匕首下绽放成一朵扭曲的红花。
她亲手将一柄匕首,插入了他的胸腔!
狐步鲛武功高强,如此拙劣的偷袭,他本可以轻易躲开。但是刺他的人却是宇文溪,他的身,他的心,皆无所遁形!那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怎能防备,如何躲避!
许是那鲜血太刺眼,宇文溪的瞳孔变得如血一般殷红。那匕首似刺在她自己的心上一般,痛得她几欲窒息。刺杀成功,她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何会觉得心如刀绞?
“你……很好。”狐步鲛笑望着她,眼中的凄楚如青丝盘结,如浓墨化不开,却看不到一丝恨意。如果他注定要死,死在她的手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宇文溪别过脸,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后知后觉的心痛,如血雨腥风袭来,她迷茫不知所措。
狐步鲛伸手握住匕柄,利落一拨,那匕首便带着鲜血一起出来,鲜血如花瓣溅落,他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一滴落到宇文溪的脸上,尚带着温热。宇文溪似被灼伤一般,惊骇地捂住脸。
早已埋伏在一旁的死士们趁机蜂拥而上,刀剑纷乱,如闪电如疾雨由四面袭向他。
他舞动泣血的匕首,身手敏捷地闪避着死士们的袭击。他如修罗般狠厉地游刃在这血光之中,衣衫在刀光剑影中烈烈生风。他的匕首如催命的阎罗,一个又一个的死士倒下。而他身上的青袍,悄然间竟已红了一半。
毕竟胸前受了她的重重一击,狐步鲛的动作渐渐放缓。
“小心!”宇文溪看到狐步虎悄然提剑袭了过来,她来不及多思,径自起身亦奔了过去。狐步鲛与死士们对峙,一时将背后的空门露出,电光火石间,狐步虎的长剑凌厉地刺向他的背脊,他身子虽胖,手上功力却亦不弱,狐步鲛四面受敌,这疾寒一剑竟是闪避已迟。
千钧一发之际,宇文溪飞蛾扑般从背后抱住了狐步鲛,以她单薄之躯生生为他拦下这剑。
剑气如虹,直贯入背。宇文溪只觉脊背疼痛得似要炸裂开来,心里却如释重负一般。她凭最后一丝气力转身,长袖一挥,将毒粉洒到狐步虎身上,狐步虎倾刻轰然倒地。长剑聚然落地,铿然有声。她的身子亦如那长剑一般,跌落在地。她渐渐陷入黑暗之中,昏迷之前,似是听到有人低哑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溪……”
柴雷带着大军排山倒海冲杀进来,狐步虎的死士们顿时溃不成军……
“溪……”狐步鲛转过身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俯身将宇文溪抱起,他袍上的血与她裙上的血交叠到一起。
“照顾好她。”狐步鲛将宇文溪交付给琴娘瑟女后,再次冲入翌苍宫中。
大军在狐步鲛的亲自带领下,势如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