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秋方静,腾空力尚微。
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
若城有个习俗,九月九日放纸鹞,以火断其线,任其随风而去,谓之“流鹞”,以除疾病。
是日正值重阳节,凝思宫园内的菊花盛开,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宫中之人早见惯了花开花落,这菊花开得再美,却无一人来赏。
秋风烈烈,最适合放纸鹞。容修早早就带着两个她亲手绘制的纸鹞,来到凝思宫,邀思绝若一同去御花园放纸鹞。
思绝若与容修来到御花园,天上已飞着好几只形状各异的纸鹞。思绝若与容修找了处人少的地方,扯着线,轻轻跑动起来,她的纸鹞便扶摇直上,入了天际。思绝若跟着她学,亦将她赠与她的纸鹞放上天际。手中的线细细长长,她们仰望着纸鹞,似是仰望着自己的命运。
晴空万里,白云稀疏。纸鹞飞得越高,越是渺小。每个纸鹞想必都渴望自由地乘风而去,却被一根细线牢牢牵住。然而一旦线断,它却不知会坠落何方,无论它身上绘着多么精美绝伦的图案,或许,永远不会再被拾起。
忽然一阵剧风吹来,容修的纸鹞竟与空中另一只纸鹞撞在了一起,两根线在空中绞在一起。须臾,楼玄鱼轻跑了过来,笑盈盈道:“我道是谁的纸鹞与我的缠在了一起,原来是容昭仪的。”
“见过楼妃娘娘。”容修手里握着线,只微微向她点了点头,算是行礼。
“这纸鹞既缠在一起,还请容昭仪将你手中的线轴给我,我好将两个纸鹞分开。”楼玄鱼笑靥如花。
容修迟疑片刻,终是将线轴递了过去。
楼玄鱼接过她的线轴,逆着两线缠绕的方向将两个线轴慢慢在两手间挪动,终于,两个纸鹞的线终于不再缠绕在一起。容修的面上刚露出喜色,旋即又沉了下来。原来是楼玄鱼的手“不小心”一松,将她的线轴放了,线轴随风而去,她的纸鹞在风中打着旋儿,一点点坠落,直至在空中消失不见。
“我的纸鹞……”容修心不十分不悦,面上却隐忍不发,只能怅然地望着天空。
“哎呀,容昭仪海涵,都怪妾身太不小心,一时没拿住你的线轴。容昭仪若不嫌弃,就将我的纸鹞拿去吧。”楼玄鱼嘴上如此说着,手却将线轴握得稳稳的。
“纸鹞原本就是要放飞的。”容修心中虽恼,面上却淡淡一笑。
“楼妃既有心,我就代妹妹收下了。”思绝若走向前,不动声色地从楼玄鱼手中拿过线轴,亦故作不小心地将线轴放了,楼玄鱼的纸鹞亦在空中消失不见。思绝若淡淡道,“纸鹞原本就是要放飞的。”
容修向思绝若投来感激的目光。楼玄鱼的脸色瞬时变了,旋即又恢复盈盈笑意,重重向思绝若行礼:“见过泽贵妃娘娘。”
思绝若并不理会她,而是将自己的纸鹞线轴递到容修手中,道;“我们去别处吧。”
容修向楼玄鱼告辞,便随着思绝若向前走去。然而才走了几步,便见空中掠过几道身影,落在她们面前,原来是皇太后的贴身侍卫。为首的侍卫沉声道:“两位娘娘请留步。”
思绝若与容修相视一眼,不知所为何事。须臾,又见晴云面色不善地向她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