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眼神微斜，只是轻轻一瞥益秋竟然觉得自己浑身一个激灵。为什么她感觉到了赤裸裸的嫌弃。

杜御申缓缓开口，语气里是一本正经：“那日初到客栈，你撒泼的时候可有注意到客栈内的人？”

益秋一听，抓了一手的好重点，当下有些急了。

“丞相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秋，小秋这么机灵可爱怎么会撒泼。撒泼的都是大妈，小秋才不是，小秋才不是。”

益秋嘴里说着这几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脑补了一个小人在地上满地打滚的样子了，这样或许可以表现的更加逼真一些。但即使如此，她心里也是牢牢地吃了一惊。

当日自己确实是故意出言不逊的，不仅仅是为了看出当时店小二引自己去的一桌上的头油少年是不是黑衣人，还有就是想要暴露丞相大人的身份给他找点麻烦借机试探对方。毕竟益秋早就怀疑丞相大人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则心机深沉。但当时自己并没有成功，且丞相大人的做法是毫无顾忌的维护自己。

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借此事可以观察客栈内的所有人的表现来判断众人的初步身份。毕竟在这种荒野之间出现的客栈，里头鱼龙混杂，益秋实在怕自己半夜出门溜达时被抓来煮了吃。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可能是她在现代的时候电视剧看多了。什么荒郊野岭孤魂野鬼，深夜客栈血流成河。

杜御申依旧看着益秋嚷嚷，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在说面前的小姑娘还挺有趣的。益秋默了默，丞相大人果然厉害，自己这一点小九九其实都是了如指掌的，他或许一直以来都只是看破不说破。

益秋无奈只得稍稍正了正神色努力回想起来。

其实当时自己只是开口说了几句，虽然有点难听但也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在一般人眼里应该会觉得是不懂事，不轻不重的几句话略过就略过了。可谁知自己还没怎么开腔，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丁虎就直接沉不住气反驳自己。

然后引得在座的众人也纷纷附和，当时众人的反应都差不多，除了一桌，正对角落的那桌人只是自己顾的喝着酒，像是没有听见客栈里的热闹。

当时益秋只是以为他们可能是失聪的或者真的对身外之事并不关心，总之看起来也完全不像是会伤人的样子她也就没多想。可是现在经丞相大人一提，倒是越发觉得有问题了。

“难不成他们就是幕后指使者，怪不得我觉得也不会这么巧失聪的一整桌”人。

益秋还没讲完，她又瞬时感觉到了身上有一股嫌弃的视线。说多错多，闭嘴闭嘴。

“其实照他们的表现来看反而更不像他们的手笔。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一派的人自然是对客栈内的混乱乐见其成，不会表现的太突兀。不过他们的身份倒是可以好好调查一翻。”

益秋自然知道丞相大人口中的他们是谁，到底是幕后推手还是旁观者都是值得查探一番的。

杜御申说完这些便不再继续交谈下去了，他背微微向后靠，身体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四处摇晃，很不安稳。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那琥珀色的眸子，减少了几分疏离感。眉头微皱，脸色还是很苍白。

小瓷瓶里的药粉虽是稀世珍宝，对伤口的愈合十分有效，可以瞬间止血，但它不是万能的，并没有书上的什么起死回生，切下来的手指直接撒了粉就粘回去的神效。所以自然它也没法解毒。

在感觉到手指上凹凸的疤痕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无意识的手指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