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兰天启关切的问我,看样子就要哭出来了,“哥哥,都是天启不好。。。。。”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行了行了。”我从刚刚的碰撞中找回来了魂儿,“我没事。”我试着站起来,原以为我的腿骨折了,应该会撕心裂肺的疼,但是两条腿好像都没有什么感觉,就是刚刚被甩出来十多丈远,五脏六腑颠簸的有些受不了。
“哥哥,你。。。。真的没事?”兰天启停止了哭泣,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没事,放心吧。”我边安慰他,边揉着我的肚子。
“可是。。。。”兰天启看着我,“哥,你快躺下。”突然眼睛一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为何?”我有些不解。
“你快躺下,快呀!”兰天启故作神秘的跟我咬着耳朵说话。
我也就听他的话躺下了,不知道这孩子想什么呢。
“哥,一会儿配合我一下。”兰天启说着就从眼睛里挤出了点泪水。
这是作甚?我心里想。
“哥!”兰天启大叫一声就痛苦起来。
“干什么呀?”我小声问,觉得大庭广众下这也太有失颜面了。
兰天启向我眨眨眼,示意我不要出声。
“哥!我们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你怎么就先走了呢?”又是一阵哭喊。
这小子是在咒我死吗?我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街坊邻居,你们评评理,评评理啊!”兰天启这一哭喊倒是招来了不少人。
“我和哥哥自幼相依为命,帮着好心人做一些活计为生,只是奈何我们年少,就算我们能做,也没有人肯要我们,前些日子实在活不下去了,打算着去寻我那远方的表舅。。。。。”兰天启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睛都哭的红肿了。
兰天启别的本事没有,就这说瞎话干些偷鸡摸狗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众人看着,议论纷纷。我把眼睛打开一条缝,看着周围的人。
路人甲:这两兄弟也真是可怜。(说着也抹起了眼泪。)
路人乙:不对呀,我刚刚明明看到那个人站起来了,怎么突然就倒下了?(摸着下巴。)
路人甲:这人被马踢得那么远,死了还能有假,刚刚应该就是村里老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吧。
路人乙:真的?也太神了。
路人甲:人死不能复生啊!刚刚骑马那个人呢?
路人乙:怎么?你要强出头?得了吧,那人可是国舅爷的侄子。
“国舅爷的侄子怎么了?”兰天启蹭的一下站起来,抬起头看着刚刚说话那个人,“国舅爷侄子就能横行霸道,就能鱼肉百姓,就能踢死人不管了吗?”
那两个人哑口无言,兰天启又跪坐在我身边,抹着眼泪说:“哥哥!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生前你处处想着我,你知道我最爱吃黄面条,寒冬腊月三九天,你竟然卖了你唯一的棉袄去给我换高粱小米面,做成面条给我吃。”说着,眼泪流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到我的嘴角咸咸的。
“这。。。这不是兰天启吗?”有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当铺老板,眯着眼看,还真是。
兰天启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一看,“你是谁?”
“哎呀!兰家大少爷啊,这是怎么了?”当铺老板哭喊着坐到我身边,像极了哭丧。
“你是谁?”兰天启问,我觉得可能要露馅,就暗地里扯了扯兰天启的衣服,兰天启似乎了明白情况有变。
“我是前街那家当铺的老板,我姓九,刚刚兰少爷还去我那里当掉了衣服,我心里觉着有些亏欠,就想着出来寻寻人,好吧衣服还给兰少爷,没想到。。。。没想到。。。。”九老板竟然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阁下是。。。。”
也亏得兰天启反应快,这么短时间内就明白了发生的事情,回答道:“我本是兰家的仆人,少爷不嫌弃我的身份,与我称兄道弟,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仆人,生前对我是极好的,可是死后,我竟然。。。。竟然无法让他魂归本土,是我没有照顾好少爷,让少爷为了救我。。。客死他乡。。。。”兰天启的演技真是绝了,原本我还想着要不要来个“诈尸”或者所谓的“回光返照”,解释一下情况,眼下是不用了。
“这位小兄弟,我家的马受惊了,撞伤了小兄弟的哥哥,实在抱歉,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全力相助。”又一位穿着金丝楠木鞋,南海碧玉君临袄的人闯进了我的视线。看来他就是骑马的那个人,怎么毫发无伤?
“你是谁?”兰天启站起来,问道。
“我是那匹马的主人,真是不好意思。”那人说话彬彬有礼,“方才听小兄弟说你们要去寻一位远方亲戚。”
“对啊。”兰天启没好气的说。
“想来二位没有车马,不知道可否赏光乘坐府中的车马?”语调极为客气,和兰天启的痞子气完全不一样,同样是权贵之家的子弟,差别怎么那么大呢?我心里想,不过就算你生的好,修养好,我还是觉得我们家兰天启最可爱。
“我。。。。勉强答应吧。”兰天启做出一副极其为难,极其勉强的表情,脸上的泪珠还没落干净,眼睛红红的,鼻子尖儿也红红的,眼睫毛还是湿的。
“如此甚好。”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穿过呜呜泱泱的人群,离开了。
兰天启背着我赶紧跟了上去。
“这位小兄弟,刚刚我明明看到我家马儿踢到了你家哥哥的右腿,为什么我家马儿的右前腿骨折了,而你家哥哥安然无恙呢?”那人问道。
“怎么安然无恙了?”兰天启反驳,“我哥哥快被你的马给踢死了。”
那人笑了两声,不再答话。
我也是觉得奇怪,当时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一道黑影飞过,难道是有人暗中相助?真是匪夷所思,至于那可怜的马儿,后续如何,我也是替他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