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黛玉解开心结,试着接纳林臻后,黛玉才愈发觉得林臻对自己的好。
每次用膳都会陪着黛玉,每次有什么稀奇的玩意都会给黛玉留一份,给黛玉准备的食用无不精致,当初有些没眼色的下人,以为林如海去后,黛玉便无依靠,于是怠慢黛玉的也都被林臻打卖出去,林府再无人敢对黛玉不敬。
其实林臻一直如此对黛玉,只是那时黛玉一心以为林臻是别有用心,便也没在意这些,可那日林臻几乎将林家所有的家产都给黛玉了,黛玉便愿意相信林臻对自己是真心倒不是因为黛玉看重钱,而是除了林家黛玉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任何人图谋了,一个人对她好却不图谋她什么,那便是真心了吧。
却说林臻要陪黛玉去京城,却还有一个人需要他要妥善安置。
“少爷,我们要陪姑娘去京城,那寺里的小师傅呢?”林罗疑问道。
林臻暼了一眼林罗,道:“她自然是还呆在寺里了,我们去京城关她什么事。”
林罗挠挠脑袋,迟疑道:“可是林老爷,不老爷,当初不是要求少爷要好好照顾她吗?把她留在寺里好像不太好吧。”
林臻道:“林管家会留在南边,他对义父忠心耿耿,自会好好照料她的,我会派一些人去保护她,并且也已经通知下去了,她那边若是缺什么便让人送过去,也会派人到寺院里打着她的名义去添香火钱,她不会受委屈的。”
“哦,还有……”林罗又道。
林臻却不耐烦的打断林罗的话,道:“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又啰嗦。”虽然林如海当初资助林臻的一个条件就是要林臻替他时时照顾他被送走的女儿,林臻也先认识了她,后才认识黛玉,可人的感情又岂能用相识的时间长短来衡量的,林臻对她的照顾仅是源于对林如海的感激,而对黛玉,却是一种怜惜心疼,这确实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世上可怜的人千千万万,还有很多人比黛玉的遭遇更惨,可只有黛玉一人,能让他在第一眼后就忍不住的心疼她,想对她好些,让她开心,这大约便是缘分所在。
人心本就是偏的,虽说林如海的另一个女儿,对林家的事毫不知情,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出自姑苏林家,黛玉的遭遇也不该算道她头上,可林臻现在却也确实是对她待见不起了,当然,因着林如海的关系,林臻还是不会亏待她,该给她的待遇不会少一分,但也仅限于此而已。
林臻瞪了林罗一眼又道:“你传信去京城,叫他们从铺子里送出一个能干的掌事去作为林宅的管家,也调一些可靠心细的人去林宅里当差,还有叫他们务必把姑娘的住处弄的舒服些,知道了吗?整天也不会想想正事。”
林罗:“……”我刚才就是想问少爷你林管家留在江南,京城的管家怎么办?是你打断我的。
既然已答应要去京城,林臻便快速定了个日子,通知了贾琏,贾琏自是心喜,忙应着,生怕他们发悔。
却说林臻一行人自姑苏出发,却是租了两艘船,林臻贾琏及其小厮一艘,黛玉与其丫鬟一艘。
虽说是在不同的船上,林臻却依然日日都要陪黛玉用膳,无事也常待在黛玉的船上,陪她解闷,在黛玉船上待的的时间反比在自己船上待的时间长。
贾琏本欲快些赶路,林臻却道黛玉身子骨不甚健壮,受不住,于是一行人便慢慢悠悠的。
若是这般便也罢了,偏生每到一处有名之处,林臻还要带着黛玉到岸上游玩,住上个一二日,尝遍美食,看遍风景才肯走。
虽然,按照规矩,林臻与黛玉还在林如海的丧期是不能到处寻乐的,但其实并没有几人会真的遵循规矩,就好比三年丧期要茹素,住草棚,上至皇族,下至平民却是没有几人真真执行,所以一旦有人果真做到了,便会饱受赞叹,就是因为做的人太少了,才显出那些人的高义起来。
况且林如海对他们尤其是对黛玉来说,压根算不上父慈,他们便也不可能真真去守那些实际上太过分的规矩,当然,像穿着不得鲜艳,不得宴请宾客之类的规矩他们还是会遵守的。
贾琏有心劝阻,却都被林臻回了回去,也只能随他。
却说林臻每回带黛玉出去都是未曾要求让其蒙上面纱,只是让她将值钱的首饰摘了,用丝带系发,黛玉因此愈显得多了几分童稚天真起来,林臻与黛玉对此都是满意的。
可贾琏与孙嬷嬷却不是如此想的。
贾琏反对是因为他知道贾母有将黛玉许配给你宝玉的意思,况且贾父的思想虽比较开朗,但贾母却并非如此。
虽说本朝对女子的束缚已大大减少,女子上街已是常事,可对如贾母一般思想腐化的世族之人来说,他们对女子的要求依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前世黛玉几乎未出过贾府就可见一斑。
如是被贾母知道林臻带着黛玉到处乱逛,还未带面纱,虽说不好责备黛玉,却是会怪罪贾琏。
只是,贾琏与林臻相比终究是外人,且林臻又拿皇家公主,朝中重臣之女非但外出未戴面纱,甚至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为例,竟是将贾琏说得哑口无言,贾琏只得作罢。
孙嬷嬷不同意却是因着她在宫中多年,对规矩也极为看中,黛玉的行为对开创本朝的游牧民族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的,可对于汉人的大家闺秀的标准来说终究是过了些,而黛玉以后择婿多半是在汉人中选,终究是不大好。
奈何林臻才是主子,他觉得儒家的三从四德是对女子天性的压抑,自然不希望黛玉也被此迫害,就当然平时并不以士族的大家闺秀的标准要求黛玉,而是按照本朝较为开放的民风来,且在这件事上,黛玉自是偏帮林臻的,甚至是映雪宜诗都是帮着他们的,孙嬷嬷纵是有千万种想法,却也是不能改变林臻黛玉的做法,好在黛玉因着林臻带她见识了许多,眼界开拓了许多,整个人也渐渐开朗活泼起来,孙嬷嬷索性就撂开手不管了,反正她管了也没什么用。
是以,这一路上,黛玉不想赶路,反倒像是四处游玩,过得甚是愉悦。
……
经过多日的赶路,一群人终于到了京城,黛玉在船上便可看出岸边的繁华,热闹。
江南也是繁华的,可江南的美与京城不同,江南的繁华是清淡雅致的,如女子的柔,京城的繁华是雄浑壮阔的,如男子的刚。
船一靠岸,贾府派来的人便上前请安,“爷们好!林姑娘好,老太太让我们接你们来了。”
林臻淡淡地扫过面前的这些妇人,虽说她们身上衣着不错,可面上露出的倨傲令人不喜,且从她们身上的气度便可知她们在贾府的地位不过尔尔。
林臻虽说不准备让黛玉住在贾府,可贾府对黛玉的怠慢依然让他恼火,便是有他在,贾府尚且这般对黛玉,若是他不在,贾府对黛玉恐怕是更为轻视,不得不说林臻真是猜得半点没错,前世黛玉的待遇确实还不如今世。
“不劳费心,我们林家在京城有宅子,今日车马劳累,待明日我会带着玉儿去府上拜访。”林臻未曾理会那些人,直径与贾琏道。
贾琏有心劝阻,奈何林臻的此时却是冷着一张脸,况且贾家派来接人的轿子,与林家派来的马车一比就相形见绌了,贾琏也深觉丢人,不好意思再劝。
“这,老太太还等着呢,林姑娘还是快上轿吧,若是让老太太等急了,谁也担待不起……”那来接人的却还没什么眼色,说得话也不中听,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贾琏瞪了一眼,没说下去。
“告辞!”林臻却不欲与贾府中人纠缠,直接将黛玉扶上马车便离开了。
贾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没机会了。
却说林家在京城里的宅子本是林家先祖早在京城里置备的,年代长远,幸好林父当初全部翻新了一遍,又年年修膳,倒也不错。
就算如此,林臻对此还是不甚满意,只不过时间紧急,没有办法,只能将就,不过他还是早就命人卖下一处宅子,将其全拆了,重新建造,只待好了便带着黛玉搬过去。
且不说林臻黛玉回到林宅舒舒服服地好生休息。
只说贾琏回到贾府,先是被拦了下来,去了贾赦那儿,因未捞到好处被狠狠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