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激动地大叫起来。这一刻，左鸿烈陡然“闻”到了一股骚臭，骚臭的恐惧。

这一刻，他不是用鼻子闻到了现场的味道，而是神魂与王斌相印，感知到了他这个鬼魂的感受。

一股股恐惧，被赋予骚臭的气味，传入到左鸿烈的神魂里，被轻松地吸收了。

陈方省使劲吸了几下，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他唯恐左鸿烈和林琳误会，就解释道：

“鬼魂只是没有了味觉，触觉、视觉和听觉有些弱化，但是对气味的感受非常强。

他们的触觉范围比较小，只能感到冷暖热；视觉中的色彩也和我们不太一致；听觉只有两三米；反而嗅觉非常强大。

当然必须是刻意去感知。不然因为缺少了五官的束缚、神经的引导，他们的味觉、视觉和听觉被集于一处，经常会自己遗忘了。

所以，现在我们闻不到，可能是气味消散了，这里是野外，房屋又没有封闭。”

陈方省介绍情况时，左鸿烈也回过神来。现在不是吸收恐惧，修炼七情鬼蜮的时候，完全可以在私下里找些鬼魂实验。

他先对陈方省点头道：“确实有骚臭味。我修炼《八九玄功》，变化的是狗，鼻子非常灵，也闻到了。”

左鸿烈的确认，让王斌更激动了，他大叫道：“是吧！是吧！我没有骗你们。你们要帮我找到他，把他抓起来。”

“王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用心为你伸冤的。现在你再想一想，后来怎么样了？你看到凶手了吗？”

左鸿烈安慰了王斌一句，连忙把话题往案件上引，不然谁也不知道这个话唠又能啰嗦多久。

“我醒了……感觉疼，非常疼，我就疼醒了，疼得我大叫起来，曲着身子，用手去按肚子。然后我就看到，我肚子上插着把刀，那个人用双手握着刀，坐在我的腿上。”

说到这里，王斌完全被痛苦和恐惧淹没了。左鸿烈即便没有刻意吸收，也感觉到了一股股情绪如利箭一样，射向他的神魂。

还好，这一周，他每天睡觉前都会饮用冥水，然后吸收女妖之嚎，所以这些冲击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细雨，落到大地上。只是打湿、滋润了神魂，根本无法影响到他。

看到王斌浑身颤抖，陈方省连忙渡过去一道阴气，让他的魂魄更凝实，来抵抗恐惧的冲击。就像是喝下热巧克力，或者白兰地，王斌打了个寒战后，就脱离了恐惧带来的寒气，稳定了心神。

“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他应该会特意盯着你的眼睛吧？”左鸿烈轻声问道。

凶手是虐杀取乐，受害者越痛苦，越恐惧，凶手获得的成就感就越大，也就越开心。而直视受害者的眼睛，不但能最直接地去观察恐惧，还能增强威慑力。

让凶手获得“他就是神”，“他在主宰受害者的命运”，“他拥有无上的力量”的虚妄的强大感。

“嗯！我看见他了。他……啊啊……”

恐惧再次袭来，王斌再也抵受不住，竟然失控地哭了起来。一滴滴黑色的泪珠从眼框里流出了出来，这些阴气落在地上，被阳气消融，只剩下纯粹的情绪，再次被左鸿烈吸收了。

哭泣可以发泄掉过度的恐惧，正如观看球赛时，蹦跳、大叫可以发泄身体的兴奋，让球迷冷静下来看球。

再加上陈方省不断送来平和的阴气，王斌渐渐平静下来。痛哭之后，他内心的痛苦和恐惧已经上升到了喉咙里，迫切地需要向人倾诉。

他抽泣着说道：“他鼻子上戴着个小丑的面具，就是《蝙蝠侠》里的小丑。他的鼻子特别大。我……我只记得他的鼻子，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王斌有点羞愧，他被吓得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凶手的脸，就盯着肚子上的刀，不断地求饶。

“他的身高呢？是高，还是矮？他的体格呢？是胖，是瘦，或者是强壮？”左鸿烈有点忐忑地问道。

他上次给出的判断，凶手的身高在1米57左右。即使确认凶手是修士，他仍然坚持这个判断。因为第一起案件中的直角三角形是确凿无疑的。

可是万一这也是凶手好的圈套呢？万一凶手故意把死者的鞋袜摆到他的膝盖附近呢？这个凶手真的有如此狡诈吗？

“他应该是个小个子，我不太确认。我光盯着那把刀了，没有细看。”王斌扭过头，不敢看向左鸿烈的眼睛。他怕被人看不起，被人看出他的胆小怯懦。

“你好好想想，只想你疼醒后的第一眼。你有没有感觉到诧异，以为他是一个小孩子？”左鸿烈引导着王斌道。

“对！对！我醒过来，弯腰翻身时，看到了！对，我看到了，很短的腿，不相称的大皮鞋，好像比他的小腿还大。他的个头是像个小孩子。”王斌飘在空中，大嚷起来。

左鸿烈点了点头，基本上确认了凶手在身高上没有做手脚，没有用诡计来迷惑警方。

目击者的记忆确实是不可靠的，会因为情绪上的冲击而扭曲。可是他们只会夸大凶手的强大、恐怖。他们可能把一个小鲜肉，形容得面目狰狞、凶狠强横，却不会有相反的印象。

接下来王斌又断断续续地述说了凶手如何折磨他，如何羞辱他，叫他“小乖乖”。这些大多都和左鸿烈对现场的分析相吻合，并没有提供更多的有用信息。

于是左鸿烈向陈方省使了个眼色。等他安抚好王斌，把他收入养魂匣后，左鸿烈命令道：

“现在你先回去，找画像师，试着去描绘出凶手的长相。虽然他戴了面具，用处不大，但还是按规定程序走吧。你就开我们来时的那辆车吧，我一会儿坐林组长的车。”

“好的，队长。那我现在就回去。”陈方省说完就离开了。

左鸿烈看向林琳道：“林琳，你联系一下派出去的队员。我们听完他们的收获，也早点回去吧。得让戴明轩检查尸体，还得到物证队那里检测dna。

唉！我刚到2组，人头不熟，得拉点关系，让他们能提前检验、搜寻匹配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