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商母离世
作者:南濛北霏      更新:2019-09-21 12:04      字数:4273

正当时,只见我怀中的玄珠正微微发热,我将其从怀中取出一看,玄珠不仅微微发着热,还散发出如这湖心岛上巨大玄石一般的红光。

莫非

莫非这玄珠与这玄石有关?

可又转念一想,不对呀,此事我不是在梦境亦或是幻境之中吗?

难道,这玄珠的变化也只是一场梦罢了?

内天地湖心岛上,此时的玄石也红光更甚,将魂萤和贺离大哥、五哥还有司徒赫赫三人的目光也都吸引了过去。

没过一会,见玄石上出现一片玄光,玄光中央映出了画面来,那画面正是我此时另一个不知是梦境还是幻境开启的画面。

画面中是商母会随我们回到了梨山之上。

此时已至晚秋,风吹的冷到有些哆嗦,可是商母依旧只着了几件旧衫袄,在凉风扑簌簌下,开始有些轻声咳嗽了起来。

梨山上,除了到处素花累累的梨花外,还有那触目可及的片片红枫灼灼。

我身披白色火纹图腾披肩,拾阶而上,在我的小院另一头远远地望着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廊沿的商母。

而在我们的另一侧,我又看到一个身着连身素色丝棉长衫,静静地远立与廊尾。随着冷风顾自铺打在了他的面上与身上。

那正是一张我最喜看见的面庞,他总是喜爱将长长的头发干干净净地垂在身后,可是此时,那发髻已是高高盘起,面上仍旧是那缕苍白,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阴翳。

这是我从未见到过的一个子君形象,我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一般的样子。

梨花纷纷,花香漫漫,又是一阵凉风吹过,只见此时的商母在寒风中又是一阵咳嗽,不过此次咳嗽比上次来的凶猛,商母只好用袖子尽力掩住咳嗽飞溅的唾沫星子。

当商母将袖子揭开,我隔着远远地回廊还能看见商母嘴角那依稀可见的血迹,还有素色袖口上那殷红扎眼的斑斑血迹。商母面色苍白,神色淡然,不悲亦不哀,只见她匆匆朝身后屋内行去。

我见商母如此,便急忙迈动了脚步,朝商母房间行去。我亦未留意到先前拿到高高竖起发髻的身影,在不知何时已然悄悄离了去。

往日里需要一刻钟才能到达商母的房间的我,此次竟然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便以到达。

带我到了商母屋内之时,只见,商母已躺在了床上,商母旁边还有妙妙和风霁月在守候着。

我进到屋内见二人站在床沿什么话也不说,又看看睡在了床上的商母,躺得笔直,被子也盖的平平整整。

风霁月安慰我道:“六妹,商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早早便做好了这一刻的准备,就连身上穿的也是为自己准备的素服,商母刚躺在床上不多久便离世了,六妹,你不要太过哀伤。”

“那刚才商母到外面去吹冷风你们怎么不拦着?为什么不拦着”我还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种种,只是想到方才因那在凉风中被吹得连连咳嗽的商母,忍不住责问起了他们二人。

此时天蒙蒙亮还未多时,商母已经重病半月,听五哥说先前的神医不过是用药让商母回光返照,商母确实如子君说的那般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了,只不过商母这病,病的蹊跷,虽是已卧病数万年,但这病症不太像先天体质病弱,反倒更像是长期服毒所致那般。不过商母之毒确实日积月累下来才导致的。若是提前治个万来年或许还有治愈的可能。

可惜没人早些发现商母的病症,这才耽误了治疗。

“六妹,不是我们不拦着,是商母自己说她希望能最后再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还不让我们跟着,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看外面的风景,顺便最后吹吹外面的花香风。”妙妙解释道。

自商母来梨山,也不过堪堪半年之久。当初那个将我视为半女半儿媳的商母就这样离去了。

此时商母面上的苍白已然到了极致,衬托着面上眼角的那些淡淡的细纹,如今韶华已逝。商母留下一封遗书,遗书的存在却让我们不要告诉子君,待日后子君离开了,我们梨山别院遇到什么危难之事时,再将其打开。

虽然我对此疑虑重重,但是为了尊重商母的亡灵,我们也不得不遵循商母的嘱托,将此事瞒了下来。

纸灰纷飞,香已渐尽,我们看着子君将祭于地的酒洒在了泥土上,酒浆瞬间渗入泥土,很快地消逝了痕迹,就像这鲜活的红颜,瞬间即逝。

按照规制,寻常人家是没有资格葬在梨山上的,所以商母被葬在了挨着梨山一眼便望得见梨山别院的对面山头。山前深谷此时雾岚散尽,不过天还未大晴,只能依稀看见墓前的梨山别院。

子君跪在坟前哭地伤心,好不容易缓过了气来同自己的娘亲说说话。

“娘亲,是儿子不好,让您就这么早早地便离开了离开了儿子”

话还未说尽,子君又是一阵啼哭,泪到尽时,便是一口鲜血,喷吐在了墓碑之上,而后倒在了墓前。

冰冷的山风依旧在我们耳边鸣啸,幽咽的间隙,夹杂了隐隐的细语声,模模糊糊地从深谷中传来。

贺离大哥和司徒赫赫二人抬起了子君,眉头紧锁,面上浮现出对那声音的疑虑。

深秋的这座孤峰,本就是人际不至的幽僻之地,更何况那声音还是从深谷之中传出。

“贺离大哥,你们是不是也听到了声音?”

“没关系,我们这就离开了,这里还有一条小道,其余地方林密枝深,光影跃跃的更是瘆人。”

司徒赫赫听了大喜,道:“难不成这里还真有鬼啊、魔啊什么的,那正好,我都已经好久没有开过剑光,听过剑吟了”

轻轻地言语声中,满地的枯草落叶踩在脚下,吱吱作响。我听了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回声,朝身后的墓地躬身拜了一拜,这才急匆匆地跟在贺离大哥他们身前。

“这孤山之上,以后该热闹了”贺离大哥一声不响的突然语气平静的道出一句这样的话来。

“贺离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没有听懂这句话。

“贺离大哥,你的意思是那些声音有古怪吗?”一旁同贺离大哥一起搀扶着昏迷子君的司徒赫赫转过了头艰难的问道,“这呆子怎么会如此沉,按理说,我与你抬着他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呀?”

我行在他们之前,听着二人对话,这些话也是我当时没怎么在意过的对话。

“子君的身体如今重似千斤,许是他的灵魂业报太重,你还记得白棣曾对我们说过些什么吗?”片刻后,贺离大哥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说五哥曾说的,商母是被积年累月的**才导致的身体羸弱的吗?莫非贺离大哥认为商母的毒死子君下的?”司徒赫赫思索片刻后道。

“子君这辈子种下的业报太重,或许,子君身体多病并不是自己装的,只因他种下的恶报太重。也只有这数万年无日无夜的种下恶果才能使得这灵魂重若千钧,像子君这样,若是有一个了不得的会驾驭灵魂的师父,那他就能成为一代魔主了,要知道,就连我们修罗界的每一代修罗界主都从未将灵魂修炼到至千钧过。不过与业报不同的是,我们是修炼,而业报确实个人在天界种下的种种因果报应。”

“诶,贺离大哥,你都教佑羽修炼灵魂了,也教教我呀,我想跟佑羽一起。你给我看看,是不是很有修炼灵魂的根基吗?”

贺离大哥对司徒赫赫的请求不理不睬,转过话题,神情凝重道:“这墓后深谷中便是数以百万计的怨灵,想来是商母引来的。商母对儿子的怨数万年不曾露于面上,只有在这死后将压抑数万年的怨灵化作游魂,因为怨气过重,这才引来了百万怨灵前来祭奠自己的灵魂,我想,不过年后,这孤山和深谷将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波了。”

此间深谷的声音仍旧回荡在孤山之上,司徒赫赫面色冷了几分,“既然这里怨灵奇诡,那我们需不需要通知五哥他们一身,好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将这里的怨灵驱赶。”

贺离大哥回了司徒赫赫,忧虑道:“这怨灵需要有控制灵魂的术法方能将其引开,可是在这梨山之上,包括我也都未能有办法将怨灵赶走,更何况这里葬着商母,要知道这是不能移动的,如若移动坟墓,只怕会使得商母的怨灵以倍数增长,只是希望商母的怨恨不要发在梨山上,不然梨山想要对抗起来怕是束手无策了。”

“不过这天界多能人,我们是不是同五哥商议,请来一些能人收了这些怨灵。”

“不行的,始终天界御魂不如他们魂族·,就连我们修罗族对魂族也无可奈何,幸好魂族想要成为一个像我们一般实力强大的人,需要数十甚至数百万个纯粹的魂灵才能养成一人,而且不能以实体现身,也不能在有光的地方出现,不然,恐怕这九天十界都很难是魂族的对手了。”

“这魂族当真如此可怕?既然我们都能修炼成灵魂体为何魂族不行?”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用的一个人完整的灵魂才练得的,而魂族是集了九天十界所有纯粹的恶灵,而每一种纯粹的恶灵只能形成一个魂族之人,魂族的每个人都只有一种情绪,就像商母,她去逝后因为怨灵过于强大,将其与魂灵吞噬亦或灭杀殆尽,这才集了这强大的怨灵与孤山魂冢之周,还引来无数孤散的怨灵集聚于此。只怕这里日后怨灵只会集聚越来越多,终将会形成一个商母的怨灵了。只是不知商母的怨灵会怨什么,怨自己的儿子还是怨那些她看不惯的人。”

“我想商母应该不至于怨我们吧,我实在想不到会怨我们何事呀?”

贺离大哥一直在用平和沉静在分析这此次怨灵声音的出现,扶着商母久久没有回话。贺离大哥是一个不喜猜测的性子,凡是都希望能做到有根有据,然后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测出来,如今,这商母到底怨的是谁,无根无据,有与商母并非十分熟络,也与商母沟通不多,自是不知商母心中到底是如何做想的。

“霁月,你陪伴商母的时间最长,你认为商母怨的会是什么?”司徒赫赫转头又问道风霁月。

“我能感觉到到商母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儿子,没能给他一个安稳健全的家,我想她怨的应该是自己吧。”

“说起来,商母还挺可怜的,以前在吴家庄就因为家中贫困,没能好好过上日子,也没能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好的生活,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母子二人身边也没个男人照顾,也不知道子君幼年是如何成长的。”司徒赫赫难得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情绪。

“商母的离世,看上去理所应该,但是我们还是要找出真正的原因的,如果真如五哥怀疑的,那么难免还会累及到其他人,只有彻底查清楚了,我们才能免了这许多无妄之灾。”贺离大哥摇头轻叹,止不住自己的感慨,“这前有别有用心的小人,后有怨灵丛生的孤山和深谷,只怕这梨山很难得宁静了呀。”

众人都只注意到贺离大哥此番感慨,却都没注意到此时已经睁开双眼,醒过来了的子君,他正目光幽幽地落到了身侧幽谷之中的声响发出之处。

我顺着子君望过去的视线,也不禁挑起了双眉。只见身侧深谷之中偏偏绿光泛起,大量的怨灵绿光正朝着雾气缭绕的深谷之中奔去。

这是一段我记忆中被忘却的往事,如今看到这一幕,不禁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回,我记起来自己那两年所遭受的所有痛苦兼因我爱慕的人而起,也是我所爱慕之人一手操控,就是从这座孤坟处第一次看到那道幽幽的目光起,后来我有数次的看到子君这幽怨的目光,在他每次为我送来吃食之时,原来我与商母一样只是成为了他舒适无需劳作生活中的一颗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