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汹涌着感动,差点要被幸福淹没。
“如果是个女儿,你会喜欢么?”她问他。
“喜欢。我不迂腐,也不需要传宗接代,并不是非要儿子不可。”
“如果连生三个都是女儿呢?”她认真地问。
“那就招三个女婿入赘吧!”
“……”梁夜络噗嗤笑出来。
“梁夜络,”他低低地叫唤她的名字,低沉的声音像拂在她心底。“谢谢你。”
谢什么?她觉得他有点好笑,这种事,要谢么?她对腹中这条小生命也一样饱怀感情啊。
在皇家马车里,慕容功一边看信一边摇头。
皇后探头来看:“怎么了?不是阿天来的信吗?”
“是啊,母后,你大愿得偿了。”
“什么?”皇后一头雾水。
“阿天要当爹了。”
皇后猛得一喜,随即问:“他身边有人?是谁啊?”
“就是他要娶的那个平民姑娘咯。”
皇后的眉头拧了起来。
“母后,你知不知道,前几天阿天被困山外坡是谁带兵去救的他?”
皇后不语。
“是宁梁夜络。连陈国大将军郑孝儒也是她解决掉的,如果不是她的神来一笔,陈国没有那么快被拿下。她立了功!最重要的是,她明知道自己怀着身孕还赶去救阿天。母后,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能为阿天怀着孩子把命霍出去的人,你还能找得到第二个么?”
皇后继续不语。
慕容功叹了口气:“母后,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你就别让阿天为难了。他从小到大,真的没有求过什么,总是做着自己的本分,一点都不强求。他如今要当父亲的人了,肯定是非娶她不可的。他犟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知道,八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不如还是随他吧,宁梁夜络人不错,您见了也会喜欢的。”
皇后仍然不说话,思绪有几分复杂。同为她的双胞胎儿子,慕容功的儿女已经好几个,个个粉团子似的可爱可亲,可慕容启天忙着国事忙着在军营,连个王妃都没有。如今他也要当爹了……做为他的母亲,她当然高兴,但她仍然纠结宁梁夜络的身份问题。
他们梁国不曾有过平民王妃,如果宁梁夜络只是个普通的平民还好,可她的身世太过于复杂了。
一连数日,梁夜络食欲不振,吃什么吐什么,从小身体强壮的她第一次觉得如此艰辛。短短几日,她瘦了数斤,本来不怎么壮实的身体看着更加瘦弱。慕容启天找来各种各样的方法替她缓解孕吐,却是徒劳无功,不由干着急。
“大夫都说了,过了三四个月就好了,你不用操心。”梁夜络安抚他。
“现在才一个多月就这样辛苦,那日子也太难熬了。”
“不要紧。不要紧。”梁夜络说,“你不要紧张地如临大敌,会搞得我也很紧张。你放松,我才能更放松。”
慕容启天也明白这个道理,立刻开始改变。次日,他的父皇母后亲临周拓,慕容启天被单独召见。
做为此次把陈国拿下的功臣,允安帝大大的褒奖慕容启天一番,随后才是叙父子情义。慕容启天迫不及待地告诉父亲他也即将当父亲。
允安帝早就从慕容功那里听说过了这件事,拍拍他的肩膀:“恭喜你。”
慕容启天跪下去:“求父皇和母后成全儿臣的婚事。”
“这事不急。不急。”
“这事很急!梁夜络怀了孩子,肚子藏不了很久。儿臣要立刻与她成亲。”
允安帝弯身把慕容启天扶起来。这个儿子从来就是膝下有黄金,纵然面对的是他的父亲,他也很少跪,“知道了,路上朕和你母后已经商量过,既然你要娶,那就娶吧,只要你乐意就行。但是,王妃是你选的,往后可不能怪父皇母后。”
“儿臣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知道自己选择的是谁。”他认真而严肃地说。
允安帝点点头:“行。那么,一切就按皇宫的规矩来。”
慕容启天心中大石落下,诚挚地说:“谢父皇成全!”
梁夜络在周拓住在一间清幽的院子,慕容启天说是他买的别苑。这个人,平时不爱买东西,就爱买房子,这里一座那里一栋,也不知道有多少房产。但这个苑清幽雅致,她很喜欢。
院子里种着密密实实的植物,有几杆修竹,成片茉莉,芳香怡人。她坐在院子里打秋千,慕容启天若在,她连秋千都不要想坐,趁他不在家,她得抓紧时间晃悠一会儿。
想到慕容启天,她觉得有一丝柔情。这个平时最无所谓的人现在紧张到不准她这样也不准她那样,惹得梁夜络都想离家出走了。不过,军医一句话就打消了她所有不快。军医说,他这个叫“新手爹爹综合症。”
清风拂来,带着甜甜的芳香,她觉得舒爽自在,不由闭着眼睛,感受着绳子的一晃一荡。
她身上穿着薄薄的轻纱,裹得她的身段像云一样轻柔。一头青丝只松松挽就,连一根簪子也没簪。
忽然间,她感觉到有脚步声来袭,听声音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人,脚步声音轻且慢,应该是女子。
她转头看向脚步声所来的方向,慢慢停止打秋千,缓慢地站起来。
一个年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穿着绫罗绸缎,全身珠光宝气,带着五六个侍婢缓步而来。梁夜络几乎第一眼就猜到了来人是谁,不敢怠慢,缓缓地走过去。
皇后微笑望着她,不动声色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果然长得很漂亮,也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身手高强的姑娘。目光落在她腹间,依然很瘦,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有身孕的人。
“你就是梁夜络吧?”皇后亲和地问。
“是。见过娘娘。”她福了一福。这动作她曾经在司辰面前开玩笑时做过,却没有对别人认认真真地行过礼。按说面对皇后,她要行跪拜之礼,但现在她不方便行。
“客气。”皇后扶过她的手,“来,和我说说话。”
她所问皆是怀孕了可有不适,然后将她当年怀着慕容功兄弟时种种不适一一叹来:“怀双胞胎真是太辛苦了,谁料得到我还连怀了两胎双胞胎!”
“阿天很不容易,既然他非你不娶,往后,你就多疼他一点吧。”
“梁夜络,你在世上真的都没有亲人了?”
梁夜络摇摇头。暗暗松了口气,皇后不是来兴师问罪,不是让她离开慕容启天的,而是来慰问的。
“那婚事就我们做主直接办了吧?”
梁夜络又点点头,不敢多言:“一切凭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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