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王后闻之,走过去扶起了在床上跪下行礼的她,叹声说着:“月疏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眼里你就跟女儿没区别,又怎会怪你?怪只怪,太低估了太子妃的实力,没想到,她居然这般强悍……着实,不好对付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通报,“太子殿下驾到!”
“母后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慕容启天远远便听到里面传来的震怒,于是刚进来,面色稍带疑惑的问着。
罗王后见他来了,扶司空月疏躺好,扶了扶发鬓,坐在椅子上了,“为何发怒?峥儿啊,你娶这媳妇脾气到真是大,母后不过派人你宫里看看,就被她把人都给杀了!试问着慕容家几代王后太子妃,也没一个想她这般残暴的。”
“唉,真是不敢想。倘若他日峥儿你登基了,母后变成了太后,那个时候,我这个老太后还有说话的分量吗?”
慕容启天也是刚进宫,虽然路上赵九已经派人通知过他了,不过此时听到,还是有些惊诧,颜儿,真的杀人了?
不过,杀的好。
他薄唇不着痕迹的抿起丝笑意,一直觉得她那里都好,就是少了些霸气,为一国之母的霸气,如今,添了些血腥,倒也刚刚好。
“母后切勿息怒,待儿臣回去后,好好问问太子妃原由。儿臣相信,她绝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床榻上斜靠在软枕上,脸色越发苍白的司空月疏,挣扎着起了些身,朝着慕容启天虚弱而细微的声音说着:“殿下,这件事儿都是因月疏而起,殿下切莫因此而和太子妃斗气,月疏求殿下了……”
罗王后见她都病成这样还为别人说话,不由摇头叹了声,直言说着:“峥儿啊,若是你听母后的,就把太子妃废了,纳月疏为太子妃。到底谁配的上你,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慕容启天眉宇微隆,望着司空月疏的神色略显幽暗,“母后,您先回宫歇息,儿臣,想陪月疏说说话。”
一听这话,罗王后顿时喜笑颜开,连说了几个好字儿,领着一干宫女便走出了揽月阁,还特地吩咐不让人来叨扰。
揽月阁,只剩司空月疏和他二人。
“慕容大哥,你有话对我说?尽管说吧,若是再不说,月疏怕以后都听不到了……”司空月疏唇角一抹无力的笑容,虽美却少了些红润之色,显得苍白而羸弱。
慕容启天落座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微微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双眸微垂,脸上看不见丝毫笑意。
“月疏,你这毒,怕真的是无药可解了……”
半晌,他长叹了声说着。
司空月疏的手急不可见的轻颤了下,似等了一个世纪之久,才等到了这句话,犹如千帆过尽的沧桑失落,一言难尽的怅然所失。“没关系,人生自古谁无死,月疏这条命,死不足惜……”
心头为何这般失落?
那是因为,明明知其毒有方可解,慕容大哥也有他的办法知道,可明知解毒之方却不解,甚至开口也不曾开口,这证明什么?
在他的心头,根本连那个考虑的可能都未曾有过。
慕容启天将她的神色全然看在眼中,那种失望透顶甚至带着丝不甘和苦涩,他动作自然优雅的整了整衣摆,斜靠在椅上,望向她。
“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若有心愿或未完成的事,我一定帮你完成。”
司空月疏的身形几不可见的轻轻晃动了下,在他看不见的手中,早已紧紧握拳,甚至指甲刺破了掌心,却依旧浑然未觉。
“你知道我的,慕容大哥,我司空月疏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你……就算有什么心愿未了,也还是你……你明知,又何必要问?”
她话中带着无尽的伤感苦楚。
怎可能不苦楚辛酸?亲手把自己推向绝境,一般女子用些小伤便可使苦肉计挽回男子的心,而她却要用生死,想要博得他的一丝丝垂青,从而发觉他内心还是在乎她一些些的……但是,就连仅此,老天也不施舍给她分毫!
不甘,不甘,她真的不甘!
司空月疏到底哪一点比不上梁夜络?
不知何时慕容启天站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了床沿一手握上了她隐隐颤动的肩头,听似温柔的声音说着。
“我知道死亡很可怕,再坚强的人面对它时,也会觉得胆怯心灰。你离毒发还有两日的时间,我会让太医开些药,让你毒发时间尽量延缓,尽可能的让这些时间能好受些,这样你也可以抓紧时间和你的父母兄长告别。”
他说着,抬起那修长如玉的手指,为她理了理乱了的发,微凉的手指滑过的她的脸颊,将发丝理到了耳后,不经意滑过她的肌肤,宛如触电般惊走她的全身。
倏尔,司空月疏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中,哽咽的声音说着:“慕容大哥,我喜欢你啊……喜欢了这么多年……喜欢到我身体的每一处血肉都深深印着你的名字……我不求能当你的谁,只望你能在心里给我一个小小的角落,能偶尔回头看看我!”
“慕容大哥你告诉我啊,爱你也有错吗?难道我真的没有爱你的权利?”
感觉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慰着,这般中规中矩,就算她要死了,他却也紧紧只能做到这般吗?
慕容启天微垂的深眸中看不出思绪,望着怀中痛苦的她,只是轻轻拍着她,宛如兄妹一般,不含一丝其他情绪。“这又是何苦?我从未给过你希望,以为可以就此让你死心。谁料,你却还是,执迷不悟?”
“慕容大哥……就算是月疏临死前的最后遗愿,能不能,能不能……”司空月疏倏尔抬起头望着他,心中如同在悬崖边上,如果说出来,他很可能知道自己的计谋,倘若不驳上一驳很可能抱憾而终!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刚刚不是也答应你,替你完成心愿的?”慕容启天温雅安慰的声音继而说着,依旧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司空月疏的背脊却倏尔僵硬了下,一只手缓缓伸向了他的腰处,拉住了腰带的衔接处便准备一拉……却在拉开之前,一双微凉的手拉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司空家的,你兄长的丞相地位,若非谋逆,一生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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