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微的清风，有丝丝的凉意，像索菲亚的指间轻柔划过额头，但是风中带着古老腐朽的香味。

他们什么时候动的，武空没看到，确切地说没看到过程，只看到了结果，像电影的跳帧一样，一幅一幅，让人眼花缭乱，根本不连贯。

前一刻，枯瘦如柴的食指和中指指向他的眼眸，墨绿的手掌则进行阻挡。

两根焦黄的手指点在墨绿的掌心。

武空左手挥剑，唰，剑扫过，人去不见了踪影，空气中一片衣角在飘荡。

“荷鲁斯法老，我还以为，不死王座的法老活得久，看得开，不介入这些繁琐小事呢？”背后传来黄太乙淡淡的声音。

武空转身，两个老家伙一个立掌如刀，一个挥拳如盾。武空挥剑，唰，剑锋破空，人再度不见了，这次连衣角也没捞着。

“见识过英雄的辉煌，免不了怀念以往的好时光。”

声音在头顶。

武空抬头，居然看到了黄太乙的鞋底和那人大袍子下的风光……紧身的小裤子，包在竹子般枯瘦的干腿上。

这不是，他能参与的战斗，应该马上离开。前方疾风之狼跟两个月影骑士打得尘土飞扬，被二大一渐落下风，靠过去殊为不智，他准备往反方向去，后面绿色渐消的仁德名流也爬上来，威力强大的仁德之枪被毁，他手持两把白手套的制式装备附魔之枪，加入战斗。

武空一咬牙，朝侧面滑去。

“可要是死了，就只能任凭别人怀念。”

黄太乙的声音和人影同时挡在前面，出掌抵御荷鲁斯法老的一只脚。

武空想都没想马上掉头。

“放心，我们比谁都长寿。”

声音在前，尖爪如灯笼般罩在武空的头顶，但黄太乙的拳头抵住了御荷鲁斯法老的手腕。

速度，速度，狂战八重的速度在这两个老家伙面前就像是，蚂蚁在爬，蜗牛搬家，武空要疯了。

自己的战力居然这么渣，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地上血液流淌，黑的红的混合一起，形成数个血洼，场面惨不忍睹，呐喊、嘶吼、咆哮、附魔之枪开火，弹丸呼啸和惨叫，底下一层则不时传来砸击地面和金属硬碰硬震耳欲聋的声音，吵闹的不可开交。

但是武空的眼里，耳朵里只有这两个老家伙，即便心无旁骛，全力以赴，他也没有人家快，吃奶的劲儿都试出来了，两个老家伙却闲庭信步，一边抬抬胳膊，伸伸指头，提提脚，顺便聊聊天，谈笑风生。

真的生风，他们每一次移动带动的急速流动的空气，都差一点吹着武空往空中飘。

太夸张了，在他们面前，他就像是纸片人一样。

脚下地震一般颤抖，轰隆隆地声音不断传来。

糟糕下一层要塌了，索菲亚还在下方，武空朝圆洞靠过去。

轰——

真的塌了，十一层塌了。

巨锤突兀冒头，从他的脚下，武空站在其上，被顶了一个跟头。

嗤——

剪刀裁纸的声音，利刃划过，像地老鼠一样在地下穿行，武空赶紧分开双腿，斧刃从胯下经过，距离要害仅仅一根指头的距离。

还没来得及，骂人，地面便开始倾斜，十一层上百平方米的面积坍塌，他顺着方向滑下。

第十层的石碓已经漏光了，他坠落在第九层的小秃顶上，路过十层的时候，发现索菲亚，白大妈和王大妈她们趴在一角，双手捂着耳朵，看样子不胜其苦，但是却没受什么伤。

而九层彻底被白手套和大兵控制，他很安全，刚想喘一口气。

头顶被贯穿，嗖嗖坠落下来两个小东西，穿过两个小洞依稀看到了索菲亚苍白的脸。

而那两个……

不死王座的荷鲁斯法老和唐人街当铺的老板黄太乙，落在他对面。

是不是要再下一层。

轰——

小洞变大洞，两个庞然大物摔下来。

如牛如熊的影子闪过，武空想都没想，转身朝楼梯跑去，攀爬第十层。

“上面，上面。”

他一露头就冲着窝在角落做防守状的霓裳飞扬、索菲亚、白大妈和王大妈大喊，然后带头朝，仅容一人通过的“楼梯”跑。

地面像是被陨石袭击一样，到处是巨锤砸出的深坑和巨斧开凿的沟壑，这一层千疮百孔应该已经很不结实了。

果然，一把巨斧猛的劈在圆洞的边缘，下一刻，地面出现一个锤子形状的隆起。

他的视线里，以圆洞为分界线，一大半被暴力强拆，完全坠落下去。

“向上！再向上一层。”武空喊道。

或许坚持不到一刻钟，十一层也得完蛋。

霓裳飞扬马上下令，所有人快跑向上。

女士优先，索菲亚、白大妈和王大妈爬上“楼梯”的时候，嗖，一个脑袋从武空的脚下探出，光头上盖着土块和石头的裂片。

嗖，他又沉下去了，像是一只蛾子被青蛙的舌头忽然卷走。

然后，嗖的一声，黄太乙横飞上来，跟一团泥巴一样被甩出来，贴在十一层的天花板，身体在地上开一个矮小的人形孔。

嗖，光秃秃的脑袋从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孔，钻了出来。

阴魂不散啊！武空咬了咬牙，钻出“楼梯口”爬上十一层，两个老家伙，像是捉迷藏一样，你来我往，估计已经转了十几圈。

“攻上十二层。”不等武空提醒，霓裳飞扬下令，白手套、士兵和被征召的市民在她身后列队。

轰——

伊凡大公跳上来，身后巨斧将十一层切下十几个平方米，牛魔王跳跃上来扑向红胡子的大笨熊。

而伊凡大公反手一锤。

当——

金属猛撞的巨响之后，如牛的身影顺着锤子的方向，飘向十二层，伊凡大公双手高举大锤，追了上去，猛然砸下。

轰——轰——轰——轰——

头顶响声如雷，然后，哗——半个十二层倾斜下来，混战中的人类和吸血鬼一起躲向墙根，来不及的直接被石头埋葬。

断面形成一块巨大的垫板，连接两层，许多吸血鬼滚了下来，而九层及其以下的人类援兵则接到霓裳飞扬的命令，排队向上涌。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血腥大战再次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