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罚(2)
含笑的目光轻扫过忽然而至的一大群人,温婉地笑着,容妃微微屈膝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嘴角轻扯,李青曼勾起一抹冷笑。“哼!容妃可真会说笑。本宫好不容易来逛御花园一次,却偏偏碰上容妃给本宫献上的好戏。
真不知,这所谓的金安从何而来?只怕,安没有,惊吓倒是不少。”
听着李青曼满含冷意的话语,面容一僵,容妃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冷眼睇着容妃,李青曼的眸中闪过嘲弄。“怎么?莫非是本宫说错了?
本宫刚才可是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容妃分明是看到了本宫就在那边的凉亭。容妃可不要告诉本宫,本宫是病得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陡然回神,感受到李青曼逼人的气势,容妃不敢起身,只能曲着膝盖辩解道:“娘娘明鉴,臣妾并不知道娘娘也在这御花园里。
方才,这两个奴才冲撞了臣妾,臣妾便想教训他们一下,不曾想竟惊扰了娘娘。冒犯之处,还望娘娘宽恕。”
闻言,李青曼挑了挑眉,“哦?你是说本宫冤枉了你?”
双眸微闪,眸底闪过一丝怨毒后,容妃镇定地回道:“臣妾不敢。”
“不敢?”冰冷的视线盯着容妃的头顶瞧了一会儿后,李青曼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容妃。
待到距离容妃不到两米时,李青曼每前进一步,容妃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震颤了一下,如临大敌。
来到容妃的身前站定,李青曼冷笑道:“刚才,你是怎么说的来着?年纪小犯错也是错,照此推断,即便你不知道本宫在这里,你终究是惊扰了本宫。
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冲撞了你,你便要大打出手。按照此理,本宫是皇后,位分比你尊贵,而你又是大人,这份罪责岂不是更重?
你既然命奴才掌他们的嘴,按理,本宫就该让人将你拉到慎刑司杖责。而且,你命奴才掌他们多少巴掌,本宫就该杖责你多少大板。”
说完,李青曼转首看向一旁的冯保,幽幽地问:“冯保,你是宫里的总管,本宫问你,本宫这样的处罚可是合理?”
微微一愣,冯保面色无波地回道:“娘娘,你是后宫之主,有权决定如何处置犯错之人。”
说罢,冯保垂眼看向地面,清冷的眸子里幽光闪烁。
这个主子,他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她的深不可测。他若回答不合理,只怕她会一直追问不合理在什么地方,让他决定该怎么处置容妃。
今天的事,想必很快便会传遍整个后宫。对容妃的处罚,是轻不得也重不得。轻了,难以服众。重了,容妃的娘家势必会闹腾。
她是皇后,无论她做什么决定,即使下手稍微重了些,别人也只会说她是在树立后宫的纲纪。而她的背后,还有丞相。尚书权重,却终究重不过丞相。
他却不同。即便他是宫里的总管,搬到台面上,也终究不过是个奴才。奴才处罚主子?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容妃事后追究的。
她,大概是猜准了他一定会说合理才会问他。而容妃,也确实该有人收拾收拾了。不然,保不准哪天会嚣张到天上去。
别有深意的目光轻扫过冯保,李青曼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她转回身,冷眼瞧着容妃。
听到冯保的话,容妃心头一凉,直感觉有道冰凉的寒风刮进了她的心中,心底,渐渐有些慌乱起来。
的确,李青曼是皇后,有权处罚她。可是,若真的杖责,她岂不是很久都不能服侍皇上?
考虑到这一点,压下萦绕在心间的寒意,跪到地上,容妃求饶道:“娘娘,是臣妾一时失察,才会误罚了两个奴才,还请娘娘宽恕臣妾。”
冷冷一笑,李青曼淡淡地说:“失察?容妃聪明过人,怎么会失察呢?
想必,容妃必定知道本宫需要静养。是以,才会这般费心地处罚宫里的人,想要本宫受受惊,然后,最好一命呜呼。”
若不是为了让她受惊,即使她再笨,即使她再想要除去南宫亦,也无需如此大动干戈,还当着她的面。
心思被点破,容妃面色一白。“娘娘明鉴,臣妾没有这样的想法。”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你真没有,本宫也告诉你,不管皇上喜不喜欢,南宫亦终究是皇室血脉。
你明知他是皇上的孩子却打算下以毒手,仅凭谋害皇子这一条罪,本宫便可以要了你的命!”
说完,不再多看容妃一眼,李青曼转身看向抖如筛糠的太监,冷声道:“本宫问你,你刚才打了嬷嬷多少巴掌?”
意识到自己即将小命不保,太监慌乱地磕头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刚才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皇后娘娘明鉴,饶了奴才这一回。”
“本宫问你话呢,老实说!若有半句虚假,本宫立刻让人摘了你的脑袋!”
止住磕头的动作,太监结巴地回道:“一共……一共……大概有二十巴掌。
李青曼挑了挑眉。“二十巴掌?怕是有些少吧?莫非,你是想包庇你家主子,所以才特地将数目说得少一些?”
别当她是傻子,为了看清容妃的恶行,她可是特地往花坛深处绕过来的。别说这一路的距离,就说因为遇上暗影而耽搁的时间,怎么也不止这二十巴掌。
“娘娘明鉴,奴才并没有包庇主子。”
将太监闪烁的神情收于眼底,李青曼幽幽地说:“是吗?看来,本宫得重新将刚才的经过演示一遍你才会说实话。
冯保,随本宫回凉亭,然后再从凉亭走过来。你让人好好抽这个奴才试试,看本宫从凉亭走到这边的路上到底能抽多少巴掌。
记住,速度要像刚才那样,一掌接着一掌地抽,声音还得响亮。如果手会疼,就看看有没有什么工具可以代劳,别让坤宁宫的人伤了手。”
一听此话,跪在地上的太监连连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奴才说实话,奴才刚才一共扇了李嬷嬷四十巴掌。”
“哦?这回没说谎了?”
“娘娘明鉴,奴才不敢说谎。”
“四十巴掌……”仰着头,目光随意地飘忽着,李青曼似是在考虑着什么一般。
须臾,她垂下头,煞是悠然地说:“也就是说,容妃要被杖责四十大板……
容妃身娇体贵、细皮嫩肉的,这四十大板下去,恐怕……下半辈子都得躺在床上度过了。”
听得这话,容妃原本跪得笔直的身形一下子便瘫软了下来,半跪着坐到了地上,面色一片死灰。
冷眼瞧着容妃的反应,李青曼扬声道:“来人啊,将容妃拉下去,送到慎刑司杖责。考虑到容妃自小锦衣玉食,受不得苦,酌情减去她十板,一共杖责三十。记住,是三十,一板都不准漏了。谁若是敢少一板,本宫就赏他十大板子。”
待李青曼吩咐完,自冯保身后走出两个太监,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容颜苍白的容妃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待容妃被架走,李青曼漠然地看着跪在地上不停哆嗦的太监。沉默了片刻,她走过去将还跪在地上的李嬷嬷给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