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姜兄别误会。”白县令连连拱手,“非是我不相信,只是……这位女知会也太……太年轻了吧!她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擅长堪舆之术?”
“白大人,首先我要更正一点,在我们棠国,这不叫堪舆之术。我们把女知会看成是拥有超能力的人,她们能够与天地对话,与百兽沟通。您说这位女知会年龄小?您可看错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棠国刚刚新换了国王。这位新国王原本客居中原,生活在姑苏,就是这位女知会看出了他还有三十年王位。你看她年龄小?人家本事可大着呢!要不,我能够千里迢迢地把她带来?”姜毅装作不耐烦地道。
“对对对!本事很大!刚刚我也看到了。好,我信!我信!”白县令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止,“嗯……”白县令欲言又止,满怀希冀地看着姜毅。
“白大人,有什么事你尽管直言,看您也是个爽快人,我姜毅就愿意结交您这样的朋友。”
“既然女知会说垭口那里有龙气,能不能劳驾她老人家再费费心,看看龙穴在何处?白某也好做到心中有数。”白县令一着急,直接尊称念月为“她老人家”了。
姜毅心中暗笑,表面上却还要把劲儿抻足:“这个吗?哎呀……”姜毅面露难色,一边搓手,一边唏嘘不已。
“姜兄放心,下官是不会白白劳动她老人家的,我一定奉上金银作为酬谢。当然了,您是不会在乎下官这点酬金的,但我一定要送。您给我点面子,也一定要收下。”
“白大人太客气了。我之所以为难,关键一点是……中原人不是常说吗?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太多,对女知会不太好呀。”姜毅还在吊白县令的胃口。
“姜兄,求求您了。您就到她老人家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吧,下官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白县令就差磕头作揖了。
“好吧,白大人稍等,我这就去问问。”
“太好了!有劳姜兄。”
姜毅转身进了花厅,到了念月近前,念月睁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悄声道:“相公,你快点让我上车吧,这条锦鲤在我怀里还扑腾呢,多可怜呐,得赶紧找个有水的地方把它放生了。”
姜毅抿着嘴,使劲憋着,也不敢笑,低声道:“马上!马上咱们就走,事情成了大半了。”
姜毅高声咕噜了几句话,转身出来,对白县令道:“白大人,妥了,咱们这就去垭口吧。”
这回好,白县令恭恭敬敬地亲自把姜毅、念月送到了垭口,姜毅按照记忆中的场景,仔细寻找着那块乌龟石。终于,远远地望见了。姜毅对白县令道:“白大人,您暂且先在山下等候吧。我背着法器,陪女知会上山寻找龙穴,上去的人不能太多,人多了恐怕会冲撞神灵。”
“好好好,白某遵命就是。”白县令乖乖地等在了山下。
念月深一脚浅一脚地随着姜毅上山,爬了好一会儿,累得娇喘吁吁,念月抹了抹额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道:“相公,你说要来这地方找东西,你要找什么呀?难道你在这里埋了宝贝不成?”
姜毅望了望不远处那块高高矗立的乌龟石,兴奋地道:“岂止是宝贝,它比宝贝还要价值连城呢。”
山风吹拂衣衫,念月姣好动人的身段展露无遗。姜毅笑道:“想不到我的小娘子除了一身软功绝技,竟然还会变戏法,我以前怎么从未见你展示过?”
念月笑靥如花地乜了姜毅一眼,嗔怪道:“相公,你还说呢,差一点就露馅了,你不知道,那条鱼儿不老实,在我怀里老是跳,我都惊出一身冷汗了。至于这戏法么,我还是当初跑江湖卖艺时,跟大师兄学的,只是咱学艺不精,一直不敢在人前卖弄。”
姜毅挑指赞道:“已经很不错了!我都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更别说那个草包县令了。”
到了乌龟石前,姜毅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确信没有人盯梢,嘱咐念月道:“月儿,你站在这里假装祷告,掩护我,我这就开挖。”
念月立在乌龟石上,双手合十,望天祷告。白县令立于山下,眼忘山上那位红衣似火的女知客,嘀咕道:“好好的一个美人坯子,干嘛非得做了女巫呢?可惜!太可惜了!”
姜毅扒开草丛,用随身携带的铁铲,用力挖了起来,不一会,铁铲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姜毅一颗悬着的心彻底落了肚:还好,东西还在。
挖出那个盒子,打开一看,一个被红布包裹的方方正正的物件完好无损。姜毅背着的法器,其实就是一个包袱,里面塞了几块柏木,是用来替换玉玺的。哪来的法器呀。
姜毅把几块柏木埋入地下,把装着玉玺的盒子放入包袱,又背在了身上。随后,两人瞅准一个山洼,又向那里走去。
到了山洼那里,估摸着这里距离乌龟石也有一定距离了,两人做了记号,返回山下。
白县令净手正冠,跟随姜毅去往山洼处。到了那里,姜毅道:“白县令,这里就是女知会勘查出的龙穴之地。此地非同小可呀,女知会说,若把祖坟迁至此处,最迟,不出三代,必出一位皇帝。”
白县令心中一惊,暗自盘算道:不出三代,必出一位皇帝。请注意,还有“最迟”两个字,就是说,最晚我的孙辈也会当上皇帝,说不定我还能看的到呢。想当年,唐朝开国皇帝李渊的爷爷名叫李虎,李渊称帝后,追谥李虎为景皇帝。我若活着,那就是活着的景皇帝了。哈哈,想想就让人美透了!
白县令摆摆手,小心翼翼地道:“罢了罢了,姜兄,我就是想做到心中有数,知道垭口这个地方可能有龙穴罢了。这龙穴之地,岂是一般人能受用得了的?姜兄,此事非同小可,是真是假又无从确定,万不可因言获罪,你我还是缄口为要啊!”
看白县令说出“是真是假又无从确定”一句话,姜毅心中暗笑,白县令这是紧着给自己摘毛呢。“放心吧!”姜毅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地道,“我也是中原人,凡事知道轻重。从现在开始,我绝口不再提垭口之事。”
“好!姜兄言而有信,我亦诚信履约。咱这就回榆木,我为姜兄设宴,并送上谢金。”
酒足饭饱,谢金照纳。姜毅自下山之后真就再没提龙气、龙穴一个字,在白县令依依不舍的送别中,姜毅一行迤逦而去。
白县令回到后宅,马上找来管家,道:“速速通知下去,圈地照旧,但立即停止开矿的一切事宜。还有,你马上回趟老家,筹备迁坟事宜。”
“迁坟?”管家大惑不解,“老爷,好好的,迁什么坟呀?”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话。”白县令板起了脸。
“好嘞!”管家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走了。
白县令望着管家的背影,得意洋洋地嘿嘿一笑:“天机不可泄露!我能什么都告诉你吗?哎哟,我的龙穴哟,可不能擅动呀。幸好我还没正式开矿。”
……
到了车上,念月迫不及待地问道:“相公,你到底在山上埋了什么宝贝呀?下了这么大的工夫非要取出来。快给我看看。”
姜毅道:“月儿,你把眼睛闭上。这回呀,我让你看一件惊世宝贝。”
念月规规矩矩地跪在车上,乖巧地闭上双眼。想到念月这次帮了大忙,姜毅不由情动,凑过去在念月的粉颊上轻轻香了一下。
念月闭着眼睛,嗤地笑了:“相公,你又找我便宜。我可睁眼啦。”
姜毅忙道:“等等,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
姜毅解开包袱,打开盒子,轻轻取出红布包裹,解开一看,玉玺如初,一点没有变样,虽然车子里光线不是太好,但这方玉玺仍然闪现出莹润和贵气,让人心生畏惧。姜毅都看呆了,一时竟然忘了叫念月睁眼。
姜毅半天没说话,念月只觉姜毅的呼吸有些粗重,心下奇怪,悄悄睁开了双眼。看到面前的物件,她顿时惊愕得长大了檀口。
“相公,这……这不是玉玺吗?”
“嘘!”姜毅竖指唇上,“小声点。”
念月压低了声音,奇道:“相公,你手里怎么会有玉玺?”
“月儿,你知道这是玉玺?”
“相公,我在宫里时,在弘光帝那里见过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东西。”
“你见过的那方玉玺,是弘光帝称帝后新造的玉玺。现在这块,是大明传承使用了三百多年的真正的玉玺。”
“啊?!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到了相公你的手里?”
“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相公,你要用这方玉玺做什么?咱们把它带往京城,不危险吗?这不是把它往虎口里送吗?”
“放心吧,只要咱俩不说,任他纵有刘伯温的本事,也猜不出咱们的手里会有大明玉玺。”
“相公,我记得你说过,萧公子现在永历帝那里称臣,你为什么不把这方玉玺交给萧公子,让他献给永历帝呢?”
“月儿,这方玉玺是有人托我转交给关观的,但关观似乎看淡了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朝代更迭,对这方玉玺很不以为然。但关观并没有让我送给现在的大明皇帝。再说了,我对大明并没有多少好感,虽然我的舅父曾在大明为官,我也做了那么个御前行走,但在乡下时,我见多了贪官污吏的丑恶行径。我为什么要去献媚于大明?”
“相公,你……你不是要把这方玉玺献给大清吧?”念月结结巴巴地道。
“当然不会。我对大明没有什么好感,对大清更没有好感。别的不说,就他们摁住我的脑袋强迫我剃发,就让我已经对大清深恶痛绝了。不管是大明还是大清,我都不去讨好。”
“嗯!”念月频频颌首,赞道,“有个性!这才是我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