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得赏赐臣妾,臣妾心里喜欢的不知道该怎么样了呢。”玉淳楚楚可怜的说着,大眼不时瞟了瞟那些精美的布料。
玄烨点点头,吩咐李德全道:“赏淳嫔一匹浣溪纱吧,等着开春了,也做身合适的衣服,朕瞧着那浣溪纱轻盈大方,她穿着倒也合身。”
佟佳皇贵妃见着气氛好了不少,便又补上了一句,“僖妃妹妹生日将近了,本宫瞧着妹妹还没缝制现下的衣服呢。”
僖妃唇边的冷意更甚,初瑾此时方明白,原来佟佳皇贵妃是故意叫长歌泼了玉淳一裙子的茶,让玉淳当众出丑,也只是为了给她解围而已。
虽然是心里感激,但初瑾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僖妃定然是知道佟佳皇贵妃的想法,所以此时才不愿意接话,替佟佳皇贵妃圆了这个话。
玄烨扫了佟佳皇贵妃一眼,眉眼中皆是赞赏,“你倒是齐整,各色你都了然于心。”
“臣妾打理后宫,自然各色都要料理齐备的。”佟佳皇贵妃倒是不卑不亢,好像都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似的。
“也好,就按照朕刚才的吩咐,把八答晕锦赏给僖妃吧,其他的,你看着分派吧。”玄烨说完便站起身来离开了。
等着玄烨离开之后,僖妃便也站起来,懒懒道:“不早了,臣妾也乏了,告辞了。”
佟佳皇贵妃看着僖妃脸上那淡淡的失落,叫住她,“妹妹,这几匹八答晕锦,妹妹还是顺便带走吧!”
僖妃偏头看了看那几匹华美的织锦,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装作不屑的样子,冷冷一笑,“这样好的东西,臣妾可不敢专美,还是留着给娘娘吧!既然瑾嫔不要,那么闲着也是闲着,臣妾瞧着娘娘端庄大方,最是适合这样的料子了,反正娘娘与瑾嫔整日的厮混在一起,皇上见不到瑾嫔穿,看到娘娘穿,也还是一样的。”
僖妃冷笑说完,也不等佟佳皇贵妃说什么,抬脚便走了。
佟佳皇贵妃被她排揎了这一阵,脸色也是有些难看,但终究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自己累了,叫初瑾等人先退下了。
出得景仁宫的门来,初瑾与玉淳各怀鬼胎,并肩而行。
今日的天气倒是晴好,空阔的天空中日光倾城,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今日天气这样的好,不知瑾嫔待会可有什么安排?”玉淳闲闲地问着初瑾,懒懒地,似乎也在享受这样的日光。
初瑾并不看她,像是在与空气讲话一样,“没什么安排,只是淳嫔难道有什么安排不成?我没记错的话,淳嫔的身子可是才好了,就这样有精神了,着实让人钦佩。”
“得了吧,瓜尔佳氏初瑾。”玉淳忽然冷笑一声,话锋陡转,厉声道:“事已至此,你我也不必再惺惺作态了,刚才在景仁宫里我救你一次,你尚且欠我这个人情,如今怎敢跟我如此说话!”
初瑾也是冷冷一笑,悠然看向她,“哦,如此还要多谢您雪中送炭,不顾个人安危,奋不顾身地救了我一命呢!只是你真当我是瞎子?看不见是皇贵妃娘娘暗中示意你替我出声的?要说欠人情,那我只是欠皇贵妃娘娘的情儿,与你淳嫔娘娘,那是半分也不相干。”
玉淳听完这番话,倒是着实气了一番,可是旋即她却是轻轻笑笑,摇摇头,“瑾嫔,我知道在皇上的眼中,你一直如谪仙人一般高不可攀,遥不可及,超尘脱俗,飘然欲仙。可谁知,你这仙人一般的外表下,居然也掩藏着一颗如此精打细算的七窍玲珑心呢,只是不知道,若是皇上知道你有这么多的面,是会怎么样呢?”
“皇上会怎么样想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只知道的是,你这一道小菜皇上怕是吃腻了,但愿,你能够这样一直这样笑下去吧!”初瑾转过身去,含笑看向玉淳,看着她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你这样装病,不就是想引起皇上注意吗?可是据我所知,你三番四次的去请皇上,皇上都说忙,顾不得呢!”初瑾再冷冷一笑,逼近玉淳一步,“你那些民谣估计也唱完了吧,阖宫上下被你烦也烦死了,不过你放心,如今我自然会代替你,好好孝顺娘娘,用心伺候皇上的,你身子‘弱’,还是早些歇着为妙,不然这样的寒冬,你可要如何熬得过呢!”
玉淳恨恨地看着初瑾,半晌,才拢了拢脖子上的狐裘围脖,看了看天,阴阳怪气道:“寒冬腊月的,我躲在钟粹宫里围炉烤火,出来也有暖炉跟围脖,自然冻不着,只是不知道安宁又如何熬过这样的寒冬呢?”
玉淳这样的一句话,直接刺中初瑾心底最深处的痛,她脚步微微踉跄,玉淳却已经逼将上来,清水眸中寒光凛凛,“我听说你自从安宁进了浣衣局,便再也没有去她了,我真不知道该称赞你好忍功,还是该说你本就心如铁石呢?”
“离她远一些!”初瑾冷冷盯着玉淳,几乎要钉进她丰腴的身躯里。
“好笑。”玉淳就巴不得见着初瑾这样的神情,当即便扬起一个柔和的笑容,“如你所说,我整日在钟粹宫装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有空去浣衣局那样腌臜的地方去凑什么热闹呢?只是你这样的风光得意,其他人当然不敢动你分毫了!不过,安宁现在可是贱人,就没有人可以庇佑了!怎么,你竟然担心我会去找安宁的麻烦吗?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蠢笨吗?别人或许不知道你的为人,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像你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我如果这个时候去为难安宁,以后如果你翻身了,我还想不想活呢?所以,你且放心,起码我是决计不会动安宁分毫的,不过,我也绝对不会施以援手的。”
玉淳笑笑,朝前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回头对初瑾说道:“哦,差点儿忘了,听说有几个眼皮子浅薄的小答应小常在什么的,专门溺在衣裳上,就这些脏臭阿物全数拿给安宁洗呢,这样的寒冬天,可怜安宁那一双玉手……啧啧,真是可怜啊!”
玉淳淡淡说完,便扶着茹心,袅袅娜娜地走远了。
初瑾站在原地,看着她风摆杨柳一样优美的身姿渐渐远去,只觉得那寒意直从脚底透出来,冻得她浑身发抖,几乎不能站立。
“娘娘。”文滢忙上前来扶住初瑾,咬牙切齿道,“这个狐狸精!”
“文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初瑾紧紧抓住文滢的手,若非是她现在扶着初瑾的手,怕是初瑾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奴婢不知道。”文滢轻轻摇摇头,她一想起安宁的现状,也是于心不忍,“奴婢没有素岚那样的足智多谋,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或者咱们可以去求太后,太后一向是最仁慈不过的了。”
“不可,不可。”初瑾摇摇头,满脸悲怆,“安宁被诬赖与陈决画师有私情,纵然太后仁慈,但是也大不过紫禁城中的规矩,而且太后向来不理会紫禁城后宫中发生的事情,这件事,太后根本就帮不上任何忙的。”
文滢若有所思地瞥了初瑾一眼,这才低声道:“皇贵妃娘娘自然也不会帮安宁主子的,她巴不得安宁主子死呢,眼下也只有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初瑾点点头,因为我知道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谁,在整个后宫里,她除了能依靠玄烨,还能靠谁呢?
幸而晚上玄烨便又打发了轿子来,要初瑾去侍寝。
乾清宫里春意暖,初瑾躺在如云的绣缎上,看着头顶上的帐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大床吱吱嘎嘎的,发出细微的响声,四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玄烨低沉的喘息声回荡在她的耳周。
初瑾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直到感觉她浑身是汗,玄烨才终于肯罢手。
初瑾只觉得浑身黏黏腻腻的,侧身躺在这张偌大的龙床上,她假装睡着了,却睁着眼,只是看着纱帐外的景物摆设。
乾清宫极大,比延禧宫还要大出几多倍去,大清朝喜欢紫檀,所以皇宫内家居摆设几乎全是紫檀,乾清宫尤甚。
在满屋子里的龙涎香味道中,夹杂了紫檀幽幽的冷香,连带着这如春的暖意中,也熏染了些许的冷意,让人忍不住发起抖来。
“在想什么?”玄烨的一条胳膊搭了过来,唇也便吻上了初瑾的脖颈。
初瑾微微躲过,低声喃喃道:“没什么,臣妾没想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男人都是野兽,从昨夜到现在,玄烨怕是已经精力耗尽了,只是初瑾没想到玄烨贴上来,她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玄烨那勃发的欲望。
初瑾明明身子实在是酸疼的要命,可是却仍要打叠起精神来迎合玄烨,毕竟,眼下玄烨便是她那一根救命的稻草,若是不抓住玄烨,她又如何能在这浮沉深宫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