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嫔娘娘,惩罚的方式多种多样,你又何须用这种?莫不是你心里有什么秘密,害怕被采薇说出去?”初瑾瞅了瞅钟粹宫外面,见着玄烨还不来,她也只得用激将法了,心中祈祷着能够拖上一阵儿。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这件事轮不到你来操心。”玉淳似乎有些着急,当即便吩咐着侯在一旁的宫女太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
初瑾见着玉淳越是这样,她便越是疑心采薇知道了玉淳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便越是要救采薇。
“是!”奴才们见着玉淳发火了,便赶紧将一块火红的炭放进采薇的嘴巴里,只听采薇一声惨叫,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住手!”匆匆而来的便是玄烨,他也被采薇的惨叫声所震惊,便赶上前来,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玉淳忙跪下,愣了愣,这才说道:“臣妾在惩戒一个不听话的宫女,不小心惊扰了皇上,臣妾罪该万死。”
玄烨皱眉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采薇,只见她嘴巴吐出的都是鲜血,不由得拧眉:“就算要惩戒奴才,也犯不着用这样的酷刑,她到底犯了何错?”
“皇上,采薇她心里惦记着其他男人,有伤风化,臣妾在她的东西里翻出了一些给男人做的鞋垫子还有腰带手绢等等,全都是送给男人的。”玉淳忙说,她知道,玄烨是讨厌宫女私相授受的,如此一来,就算是她这样做,想必玄烨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想着也是,入了紫禁城就都是皇上的女人了,就算是宫女有了外心,也是不可被饶恕的罪过,这等大罪,一旦被查明属实,采薇难逃一死。
“皇上。”初瑾正在低头想应对的措施的时候,却听见王九福跪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些东西是采薇绣给奴才的,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惩罚奴才吧!”
他这样一说,不但众人惊了,就连采薇也惊愕了一下。
“绣给你这个奴才的?”凌烨见过王九福几次,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现在不怒反笑,伸手拿过那袜子看了看,嘴角含笑说道:“没想到你王九福虽然是个太监,但还有这福气。”
王九福见玄烨笑了,连忙磕头道:“奴才知道奴才罪该万死,今日淳嫔娘娘惩罚采薇,就连奴才也一起罚着吧,奴才罪有应得。”
“皇上!采薇她这些东西压根不是绣给那个太监的,而是给一个叫什么爽的侍卫的!她以前就求我帮着她在皇贵妃面前说和,说想要提前出宫,好跟那阿爽远走高飞。”玉淳着急了,也是什么都顾不上的。
“朕记得那年前好像放出去了一批侍卫不?怎么你没跟皇贵妃说?还是你压根就没告诉这个宫女,那个侍卫早已走呢?”玄烨可不糊涂,自然是不会被玉淳牵着鼻子走的。
顿时,玉淳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臣妾,臣妾……”
“你既然已经惩罚了她了,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朕以前就想着许配个人给王九福,现在他既然中意这个宫女,就把这个宫女指给你吧!”玄烨想来也是满看重王九福,所以便随口赏了他这样一个大的恩典。
此话一出,大家都震惊了,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化解了,是要说玄烨太大度根本不介意,还是说他压根早就看明白了这场戏后众人隐藏的内心,所以干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初瑾心中倒是有了几分猜忌,可是想来想去,她总算是是明白了,不要小看了这个男人!众人的一场唱做俱佳的大戏还未开始,他便已经给谢了幕,这样的一个结尾,难怪玉淳一股气憋在心里,小脸都煞白了呢!
这一场闹剧无声无息地终止了,初瑾带着吞了炭的采薇回到了延禧宫,玄烨却留在了玉淳那里。
因下着大雨,叫太医也来不及了,素岚只得亲自给采薇将被炭烧伤的喉咙处理一下,过程很血腥,滚烫的木炭将她的嘴巴基本都烧烂了,大股大股的鲜血顺着她的嘴唇留下来,染红了她胸前的衣服。
文滢一边帮着采薇擦拭着她身上的血迹,一边叹气道:“这紫禁城里怎么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也想得出来呀!”
文滢与素岚在屋子里收拾着,初瑾却瞧见王九福在一旁站着不敢进来,她走到王九福跟前说:“福公公,为什么不进来?”
王九福无奈,只得进去了,他低声道:“小主以后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来,她脾气倔,认准那个人了,谁也看不进眼去,这次怕也是知道了那个人走了,这才狂性大发,她心里瞧不上奴才,奴才比谁都清楚。”
“有什么瞧不上的。”初瑾才刚说完这话,就像她一样,心中惦记着纳兰性德,还不是与玄烨在一起,感情这档子事,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简单。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采薇忽然冲了出来,一把拉住王九福,恶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然后便捂着脸奔进屋子里再也不出来了。
文滢在后面追出来,拧着眉道:“她还真下的去手?要不是福公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没良心的!真晦气,还给她上药?脏了我的手!”
文滢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当即就把那药扔在地上,也气得回屋去了。
初瑾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不远处紧闭着的耳房,叹气道:“看样子,咱们这里又要热闹好久了。”
从此,采薇便算在这里安住下了,只是她伤了喉咙,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反正采薇也整天安静得很,初瑾便也没把她放在心上,而文滢没给她好脸色看,素岚也当做没有采薇这个人一般,整个甘棠院中,只有王九福护着她,也是看在王九福的面子上,文滢才没有把她的东西扔出去。
不知不觉中,采薇在这样的沉默中渐渐好了起来,初瑾因为正忙着要如何博得玄烨的欢心,所以也没空理会她。
这日,初瑾正在跟安宁说着自己的打算,忽然闻到了一阵极其香的味道,她跟安宁忙循着那香味找出去,却见是罗衣正在小厨房里熬制一些东西。
她旁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还有水果乃至各种树叶,安宁瞧着好奇,忍不住问道:“采薇姑姑,你这是在弄什么呀?这么香?”
采薇却是跪在地上,用手指写了两个字,“香露。”
“香露?这是什么东西?我闻着这香味比一般的香可好闻多了!初瑾,你说是不是?”安宁拿起一瓶子指甲大小的香露笑笑,自从初瑾回到了紫禁城,她有着交心的人,性子也比以前开朗多了,没事的时候也愿意出来走走了。
初瑾可没安宁那样单纯,她看向采薇,冷声问:“姑姑身体好了?怎么不多养些日子就出来弄些什么香露呢?怎么,难不成姑姑又有什么新的打算,研制出其他的好玩意来送给其他的主子?”
初瑾刻薄的话没有将采薇激怒,她只是磕几个头,然后在地上写着,“奴婢知道小主所想,只想襄助小主。”
“帮我?”初瑾冷笑一声,在紫禁城之中,她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了,“那我可没这个福分,也没有这个胆量,姑姑要帮我?谁知道你是不是跟玉淳联手演一场苦肉戏给我看,等着给我下套呢!”
“初瑾。”就算是安宁都觉得初瑾说这话太苛刻了,忍不住推了推她。
初瑾心里自有主意,她老早就打算试探一下这个采薇到底对她有几分真心在,今天她故意这么一说,就是想看看采薇到底要如何应对。
“小主。”采薇忽然开口说话了,虽然嗓音很难听,但是她却拼了命的开口了。
“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奴婢所有的希望都被淳嫔摧毁了,奴婢只想要报仇雪恨!只有助小主上位,奴婢才能借小主之手复仇!”采薇恨恨地说着,眼里冒出森冷的寒光,倒不像是假的。
“就凭这个?”初瑾虽然冷笑着将手中的香露扔到了采薇脸上,但手上却还是控制了分寸的,压根就不会伤到采薇的,“一小瓶劳什子香露就能助我上位?哼!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皇贵妃娘娘是傻子?”
采薇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捡起那瓶香露,笑笑:“小主莫要小瞧了这瓶子香露,小主若是不信,只管喷在身上,第二天的时候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到时候小主便都知道了。”
初瑾将信将疑地捡起那瓶香露,而安宁却是在一旁劝说:“你不如试试看,万一真的好用呢?”
第二日早晨起来,初瑾果然喷上了那香露,顺便带着采薇跟她一同去跟佟佳皇贵妃请安,她知道,前不久她让温僖贵妃出了那样打一个丑,佟佳皇贵妃定然到现在还是感激她的,最起码,是不会厌恶她的。
谁知初瑾才刚进去,就听玄烨笑着说道:“好香的香,哪里来的这样清雅的香气?”
佟佳皇贵妃便也随声附和笑笑道:“就是,这香气清雅如兰,却又比兰多了些甜蜜宁馨,这样好的香气,不知道是谁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