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思涵醒来,看着镜中的自己,思涵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失忆丹,化入茶水,静坐等待。
月离进入屋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况,思涵空洞的眼眸缓缓聚焦在那个墨衫男子身上,枯黄的脸上挂着一个艰难扯起的笑容,
他比小时候英俊了许多,剑眉星目,薄薄的唇,墨发高高束起,脊背挺直。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是,从他再次回到我身边的时候?
还是,更早以前,他离我而去之时?
亦或是,他大比的时候呢?
我无从得知,亦不想得知了。
就让那些都尘封于岁月好了。
思涵失神许久,月离拿起桌上倒好的水杯一饮而尽。
月离晕倒在地的脸上挂着释然的笑。
思涵走过去,扶起了他,走向床榻。
三日后,思涵挂着一个和蔼的微笑,像从不认识般看着床上的人,
“你醒了?你昏迷了三日,我是在林子中看到你的,就把你带回来了,你的身体有些弱,你就先住下将养一段时间吧。”
月离眼眸仿若初见时一般清澈,
“嗯,我为什么来这里,我是谁?”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思涵礼貌地答道。
“请问您尊称?”月离歪了歪头。
“你叫我婆婆就好。”
“嗯,婆婆,那我就先麻烦您些日子了,我也不知自己来这里是要干嘛?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想起来了。”月离的笑单纯可爱。
“嗯,好。那我去给你做饭。”
“不用婆婆,您先歇着,我去吧。”月离忙起身,直接走到了厨房,好像之前走过很多遍那样。
一桌精美的菜上桌,五道小菜,一盅鲜美的鱼汤,一如初见思涵为月离做的那一桌菜。
“婆婆,我也不知你喜欢些什么,便按着记忆里做了,您别嫌弃。”
“嗯。”带着浓浓的鼻音,尝了一口,思涵就已泪如雨下。
“婆婆,婆婆,你怎么了?是太难吃了吗?”月离递上手帕,眼神中的担忧做不得假。
“婆婆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吃饭吧。”思涵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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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涵日日跪在佛前诵经,
“婆婆,你为什么总是诵经啊,是在为谁祈福吗?”月离走了进来,跪坐在思涵身旁。
“是啊,我的爱人生前犯了很多罪孽,我怕他死后受到惩罚,便日日为他诵经,祈求老天能原谅他的罪孽。”思涵不急不缓地说出,眼眶还是积蓄了泪花。
“婆婆,你能讲给我听听你的故事吗?”月离很是乖巧在旁边。
“婆婆当年啊,做了一件错事,
在我爱他的时候,不曾告诉他我的心意,我怕世人谩骂,怕他受人指责,怕我们最终,也不能相伴,永远。
可是,我还是害了他啊,当初他以为我爱的啊,是另一个人,就一气之下,离我而去了,
我想过要去找他,可是,就算我找到了又如何呢?难道我要说我爱他吗,我不可以,不能把他陷入世人不容的境地啊,
所以这样也好,只要他安好,我怎样都无所谓的。
未曾想,三年后,他回来了,我好开心,
我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光,快乐安逸,幸福温暖。
后来我说想回宗门看看,他也随我一起去了,去了那个我们曾经生活了九年的地方,
那里一如既往的温馨祥和,
可是命运总是要捉弄我,
我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事情,
对他心灰意冷,再未与他言一语,他却以为我在为另一个人伤心,
一怒之下,竟屠了我整个宗门,”思涵拭了拭断线的泪,
“我还记得那红雪满目的样子,到处都是残破的尸身,我心痛地无法呼吸,就呆滞地跪在那里,三天三夜未曾挪动半分,
我恨他,恨他那么多人命可以随意舍弃,
我爱他,爱他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剥除。”
思涵舒了口气,
“我们相爱许多年,却最终还是逃不开这一番命运,
我也曾想过,是不是我当时再勇敢一点,
我们就不会是如此境地?
已经发生了的罪孽再难挽回,
当初未来得及吐出的心扉,无人再听,
我们的一生亦只余这一场结局,
当初如何,后来又如何,
也许早已是因果注定了的,
我亦只能日日为其忏悔,
为我们求一份,往日救赎。”
思涵仿佛真的放下了,一心求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