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道林面目含笑,眼中严肃,神情自信的缓缓解答:“能觉是佛,人性中本就有佛性,拭去烦恼苦难,佛性自然显现…………。”
白知客看着菩提古树,听着支道林的梵音高论,脑海中慢慢拼凑出了大量的灵魂碎片,碎片中的知识,故事;支道林讲解的佛家至理,许许多多的东西一块儿的出现,让白知客的脑袋有点头疼。缓缓闭上双眼,似乎在思考,也确实在思考。
支道林讲完,见白知客依旧在闭目思考,也不扰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白知客突然开口说道“我感觉你说的佛家学理与我理解中的“虚”与“实”在某些方面有点相似”
支道林听后先是沉思,后又一喜,不急不躁:“愿闻其详。”
“在我的理解中,世界现实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为虚,一种为实。
实即为客观,无论你否认与否,它就在哪里,不会因你而随意改变。就如同石头,草木,言语。
虚即为想象,通过自己所处的生活环境,交往的朋友,学习的认识,所处阶级所造成的规则差异,等等所塑造起来的内心世界。
虚与实并非独立,而是互相影响,互相依附。
实为客观世界:为共生体,虚为想象世界:为独立体。
就如同国立书院的建造者宇文恺大师,大师将他对于国立书院的理念融入在这个一砖一瓦,一花一木当中,这便是将他的虚融于实。而无论是他人是认可,是判驳,都会对他人自己的虚造成影响,继而又通过他人自己受到影响的虚去反馈给实,虚实,虚实,在不断的相互影响,相互强化中,逐渐变的密不可分。
所以我感觉你们和那位佛祖之间的关系,就有点像是这虚与实一样。”
看着陷入沉思当中的支道林,淡然一笑,继而又抛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言语中充满了自信,同样也加杂了一丝疑惑:“你们说佛家修行,是自觉与觉他,悟的是宇宙奥理。或许我可以将它理解为天道,那请问道家悟的是什么?儒家悟的又是什么?…………
你们佛祖悟道成佛,悟出的是宇宙奥理,悟的是天道。
那道家呢?老子悟道天尊,儒家的圣贤,墨家的巨子,诸子百家皆有人悟道成功,天道也认可他们,而诸子百家的学说各不相同,那他们悟的又是什么?悟的是天道?还是己道?
谁又能代表天道?谁又能去代表这天地洪荒的至理?
天道是规则?天道是天地法则?
何为天道,天道究竟是什么?”说完静静的看着支道林,期待着对方的解答。
支道林彻底沉默了,想了许久不得不拜服道:“先生大才,我支道林不如你。”
白知客的表情有些怅然若失,但随即也就释怀了:“既然大师也不知道,那想来我在多想也是无益。我想以后总会有那么一天,会有人搞清楚的。”说罢辞别了支道林,去找又不知疯哪去了的白娅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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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思澧沿着书院走廊缓缓走着,脚步轻慢,双脸透着腮红,脸颊含笑,怀中抱着瑶琴,低着头,似回味;似紧张;又似有些害羞。
“请问,对面可是沅小姐?”
“啊!民女是,请问你们几位?”沅思澧看着眼前的几位眉目清秀,儒服雅衣,衣观端正的年轻人,言语中有些紧张。
听罢,几位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大为高兴,为首一人走出来说到:“我们几位这几天一直有听沅姑娘的琴声,感觉沅姑娘的琴声如同仙音一般,所以今日我们几位好友共同结伴前来,想要再听沅姑娘演奏一曲,还望沅姑娘答应我等。”说完几位态度诚恳的再施一礼。
沅思澧如何见个这个阵势,一时间有些慌神,不知所措:“我……我……那个,你们先起来,快起来,快起来。我……我答应你们好不好?”
那几位青年听完非常高兴,态度也更加的殷勤:“好好好,谢谢仙子,那前面有一个小凉亭,可否劳烦仙子移步凉亭一叙?”
“好好好”对面大家的殷勤,沅思澧已是没了主见。
凉亭上沅思澧款款道了一个福身:“小女子,献丑了”说罢生出纤纤玉手,轻抚琴弦,音符在双手间跳跃而出。
一曲演奏完,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仙子不愧是仙子,这琴声,…………好啊,好啊。”
“这琴声,可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与耳啊”
“你才三日不绝,我怕是要如孔子一般,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了”说罢还做出一副陶醉而又遗憾的表情。
“如此仙音怎能听一曲就够,仙子可否再来一曲?”………………
沅思澧最终架不住众人相劝,又再弹弹一曲。看着天色不早,最后道谢了众人,打算离去。
只是大家不想如她的愿。
“仙子,怎么才两曲就走了,我们还没有听够啊,望仙子再弹一曲吧。”
“是啊,是啊,一曲怎么够,再来一曲吧。”
沅思澧看着热情的大家心中无奈,但也不得不笑着跟大家说:“今天时候不早了。若再弹一曲,怕弹一曲天色将晚,小女子归家不太方便,望请见谅。”
“仙子若是担心回家晚了,我们哥几个可一同送仙子回家,如何?”
“是啊,是啊,仙子一定要再来一曲。方解我等心头之痒啊。”
沅思澧看着大家挽留也有点恼了,更有点无奈,但看着天色将晚,却也由不得自己,起身道了个福身,想要离开。
看见沅思澧想走,大家纷纷上前阻拦:“仙子,急什么急啊,大家可以聊聊音乐,聊聊理想,聊聊人生嘛,是不是?”
沅思澧看着大家的阻拦已经有些生气了,伸出白藕似的玉手,想要从人群中拨开一条缝隙,离开这里。
这时阻拦的人群中,有人抓住沅思澧的玉手抚摸起来:“仙子就是仙子啊,这玉手,真的是娇嫩欲滴啊”
沅思澧猛的抽回玉手,侨脸冰寒,言语中带着怒气:“几位公子请自重,小女子该回家了。”
只是刚刚还是道貌岸然的几位公子,纷纷变色,拦住去路,目光中闪着淫光,咯咯直笑,慢慢逼近侨脸冰寒,一脸惊慌的沅思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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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客终于在书院里不知那个嘎达角落找到了白娅姝。
被找到时,白娅姝还一脸邀功似说自己多知趣,给自己和沅思澧独处的时间。
白知客抱着娅姝一脸无奈的说:“我和她没关系,走吧,回家。”
白娅姝一脸不信的样子问道“三哥,你和她没关系谁信啊,不然你是怎么知道嫂子是楚国人的?”
对于一直坚持称沅思澧是嫂子的妹妹很是无奈:“说了我和她没关系。沅思澧,三个字源于《楚辞》”
娅姝一脸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楚国那位无门无派的大师屈原?”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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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突然白娅姝指着一个方向说到:“哥哥,你看,嫂子正在被人欺负,我们赶紧去帮忙。”
白知客看了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