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一直惦记着想要去拜访荀卿,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天,她趁着奴婢们不注意,溜了出来。
走在竹园中的石阶上,沧月总是感到身后有人在盯着她,可当她转身看过去时,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她稍稍思量了片刻,然后,往另一边的竹林深处走去,她必须让那跟踪之人暴露无遗。
竹林森森,除了竹子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作她有用之物,沧月想用竹子,可是她没带利器无法将它们为她所用,她只好一直朝里走去,希望可以发现能用之物。
果不其然,在前面不远处,散落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
沧月心中暗喜,她正好发挥她从书典中学来的一招,故布石阵,看是否真的能把人困在其中,于是,她回忆书的记载,把一些她能搬动的石块,按书中所描而列,她还偷偷地瞄了一眼躲在暗处的人,想必那人一定在纳闷她在做什么吧。
为了把那人引进石阵内,沧月故作神秘地把锦帕当作一件不明的物件藏在石下,然后,悄然离开,她并未走远而是在不远处观望。
果然,从隐蔽处走出一个黑衣人,他看向沧月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石阵中藏有锦帕的石块,他稍作迟疑后,直奔石阵中,想把东西取出,然后再去追沧月,可是他中了沧月的圈套却浑然不知,他一踏入阵中眼前就忽然变成了一片迷茫。
沧月躲在暗处暗自得意,自言自语地笑道:“看你还敢不敢跟踪你姑**我!”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说:“你既然是他的姑**,想必应该知道他的来历吧。”
“什么?!”沧月不曾想到身后会有人,而且还是近在咫尺,她吓得连退了几步,差点就跌得趴下了,她壮着胆子,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张良,他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沧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厉色地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可没有要吓你的意思。”张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吧。”沧月自知不在理上,嘟着小嘴不理他径自看着石阵中的黑衣人。
张良见她不再理会自己,他也蹲下看着石阵中乱闯乱撞的黑衣人,其实张良早就发现沧月往竹园而来,他悄悄跟在她身后是想看看她意欲何为,毕竟她是嬴政身边的人,而且还是经李斯引荐进入儒家大门的,他不得不提防她,却意外的发现她的身后早有人盯上了,故而他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
当时沧月还在列阵的时候,张良还不明白她在搞什么花招,这会儿,他可算明白了,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居然会布阵,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问:“他会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沧月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在大白天的穿着一身夜行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她转念一想,又在自言自语地说:“他会不会是嬴政派来监视我的人呀?”
张良心里暗道:“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小圣贤庄的一举一动不是都在嬴政的监控之中了吗?”他眉头紧锁地看了一眼身前的沧月,心中不得不暗自担忧:“她到底是敌是友?”
沧月对他说:“子房,依你看,他是什么人?”张良意味深长地说:“正如玄姑娘所言,‘在大白天的穿着一身夜行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你!……哼!”沧月干瞪了他一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生他什么气,只能撇开脸不看他就是了。
张良见沧月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心中不免多了一丝的亲近,他低声道:“你居然会布阵?可着实让子房吃了一惊。”
“哎?你是不是暗自佩服我呀?”沧月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张子房先生!”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儒家的目的是什么?”张良不得不对她发问了,这样的一个女子绝非普通人。
“你放心好了!我来这儿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坏心眼。”沧月绣见他问得认真,态度也不敢太过轻佻,“不过,如果我发现了你们有什么坏心眼,可就别怪我了。”她不由得想起天明和少羽的来历不明,虽然她还不敢肯定,不过她既然发现了就知道这一定和张良有关系。
张良听到她这种蕴含深意的话,心里也拿不准她是敌是友,不过她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不是受嬴政的指派而来,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他首先放下这些疑问,好奇地问道:“那你就说说,你怎么会懂这些奇门遁甲排兵列阵?”这才是他最为不解的地方。
“这也没什么!我只是在先人的一些典籍之中看到过有这样的记载,不过懂些皮毛而已。”沧月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了,她也就会一两种布阵的方法,为了让张良对自己辙下提防之心她也只能低调而真诚。
张良见她说得真诚而且并没有以此为傲,心中不禁对她有了一丝佩服,说:“我们走吧!这人的武功修为不低,不是一般人,他很快就会从迷阵中闯出,我们最好还是赶快离开。”他看着那个黑衣人不禁蹙起眉。
这时,沧月反而有些担心地说:“如果他不是嬴政派来监视我的,而是来刺杀我的,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了?”
“依我看!这是绝对的肯定。”张良绝对不是吓唬她,说:“他如果是为了监视你就不必在意你在石头下藏匿何物了。”
沧月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故意显得无助说:“确是如此!那我该怎么办?我会武功,可不能算是武功呀!”
张良看着沧月一脸的无助,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安慰她说:“不用害怕!你是小圣贤庄的贵客,小圣贤庄定会保你周全。”张良说完这话忽然觉得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关乎小圣贤庄的生死存亡的阴谋。
“走吧。”张良提醒沧月说:“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也必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不管是谁都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沧月有些不解地跟在他的身后,问:“为什么呀?现在是有人要杀我,只要我告诉了嬴政,他必定会追查到底。”其实在她心里有一个人是最值得怀疑的。
张良转身意味深长地说道:“万一那个人,是嬴政也不愿意治罪的呢?你打算怎么办?你能想到后果是什么吗?”
沧月有点不能理解他的话,嬴政出不愿意治罪的人?除非是他的人,想到这里,她更无话可说了。
走出竹林,沧月长嘘了一口气,心里不禁叹道:“看来想要拜访荀卿,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良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摆出了一副什么都了然的表情,说:“荀师叔是个脾气很大的人,我们避他都还来不及,你却非要往他那里闯?”他有些戏谑地对她说道:“有些时候,好奇心很容易让一个人毁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
沧月听罢此言,似乎触碰到了一些她从来都不敢触碰的往事,她的心情很是低落,不过,有些事情她还是想尽早的地去做……
这天,天还没亮,张良想赶早下山去和墨家的人商量事情,而他刚从他住的小院出来,就看到一个身影往侧门而过,他立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不速之客来过小圣贤庄,他毫不犹豫地赶紧跟了出去。
却见一个人正往旁边的树林中急走,没走出多远竟然发现那里栓着一匹马,那人跨上马背策马直奔山下而去,这个人的身影是娇小的还背了个包袱,张良不由得想到沧月,她天没亮就偷偷地出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要离开。
这可是关乎着小圣贤庄安危的大事,张良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离开,他施展轻功紧追其后而去,他就知道她向嬴政提出要来小圣贤庄肯定是有目的的,也许她那一次在机关城外,就是从皇宫里潜逃出来的。
张良追了一段路程后,天已经大亮,他叫道:“玄冰姑娘!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沧月听到他的叫唤后,大吃一惊,更是飞奔起来,见他越追越近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于是就改道往山上跑,想从这座山穿过去,这样就不容易被他发现而对她紧追不舍了。
可是就在半山腰的路上,忽然,沧月的马匹直往地上撞去,她也狠狠地滚到了地上,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马匹的两条前前蹄皆已经被什么东西削断了,切口处血流如注地淌了一地,它的正凄厉的嘶叫着。
“你就是从小圣贤庄里逃出来的娘娘?”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在林中响起。
沧月借着初升的阳光看过去,只见一个全身黝黑,目露凶光,形如巨人的男人,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来,在他的背上还背着一柄,和她的身板差不多大的巨剑,他的眼神如同死神之光一般,让人不禁胆寒心惊。
他就是黑剑士胜七,他曾被关进七国的死牢里,身上多处受到黥刑布满了七国的文字,他所背的剑就是剑谱上排名第十一号称天下至尊的巨阙,此剑钝而厚重,巨大无比,通体漆黑,挥动起来会产生势不可挡的强大剑气,是以因此而得名。
此刻,沧月一个人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人,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高兴。她好久没有打架了。
“我,我不是……”但沧月不得不否认,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既然他一出手就把她的坐骑砍了,绝不是来找她聊天的。
“可是那个人告诉我,冰妃娘娘是骑着一匹名叫‘霸风’的马匹出来的。”胜七指着马匹说:“这匹马的身上就有那个人说的特徵。”他说着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沧月已经无法静下心来,问他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只见,胜七举起巨阙对准她就要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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