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看到李斯被拒门外,心里不由得暗想:“这个荀卿是何许人?看样子是个厉害人物,哪天我得拜访他一下。”她转眼看向李斯,他此番前来,本就是想找儒家的麻烦,如今却是一再挫败,不知他将会对儒家做出什么样的打算?
“相国大人,是来拜访故人的,这当中的心意嘛……”沧月打算试探试探李斯此刻的心境,她略作思量后念道:
“寺庙门前一头牛,二人抬个哑木头;未曾进门先开口,闺房女子紧盖头。”
众人听罢,有些不知所云。
沧月却又道:“这位荀卿本该……”她略作迟疑,又念道:
“言对青山不是青,二人土上在谈心;
三人骑头无角牛,草木丛中站一人。”
沧月似乎有些无奈地叹气说道:“可如今是……丞相访故人,人到心意到;两扇竹门外:不见!”
李斯听后,的脸色微微的变得阴晦,他眉头深锁,随后却对儒家三杰笑道:“沧月姑娘的话蕴含深意,不知几位可能理解呀?”
儒家三杰互视一眼,都在各自的思考中。
伏念细细的思量一番玉绣的话,想到了其中的深意,故而拱手赔礼说道:“师叔痴迷于先贤典籍之中以至怠慢了相国大人,还望大人莫要见怪!伏念在此,代师叔向大人赔个不是!”李斯一听,他尚未能理解沧月的话中之意,故而略惊道:“哦?沧月姑娘的话中之意,竟是在责备你们?伏念先生倒是说来听听。”
伏念拱手说:“沧月姑娘所说的有两阙是拆字诗,这第三阙的十七字诗,则是概述了今日的之事。”
沧月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其中的用意,笑道:“那就请伏念先生详说一二好让大家都听一听,如何?”她这时才知道,身为一代掌门真的不是只有虚名这么简单。
“这第一阙说的是,相国大人此行的目的和心意,‘特来问安’!”伏念说完,稍稍的侧目于沧月,想看看她的反应,他实在猜不透她此番前来儒家到底是敌是友。
沧月大方地迎上他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又看向李斯,不等他开口便说:“的确如此!”李斯细想片刻,点点头说:“那么这第二阙……”
颜路听了大师兄的解说,也想到了其中的寓意,他优雅地一笑,说:“这第二阙说的是,师叔本当以礼相待‘请坐奉茶’,如今师叔却正巧闭关未能接待大人,还望大人见谅!”李斯听罢,有些明知故问地向沧月问道:“沧月姑娘,可是这个意思?”
“是!不过怪不怪罪,还得听凭相国大人的意思。”沧月想听听张良的解说,可他却一直缄默不语的沉思着,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他们把她与李斯看作一丘之貉,在防备着她吧,这也不能怪他们的,毕竟她也知道李斯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斯心中不禁惊叹沧月的惊世才华和儒家等人的才思敏捷,心中暗道:“怪不得陛下一直对此女宠爱有加!原来她有的是如此出众的才华!也怪不得陛下对儒家处处提防,这儒家的修为更是让人不得不防。”他略作调整,笑道:“有沧月姑娘的这番才情,和儒家诸位的盛情,还有什么可怪罪的!还是罢了吧!我改日再来好了。”
在小圣贤庄在正门,伏念等人正在为李斯等人送行。
“沧月姑娘在此求学,还望诸位多加照顾,切莫出什么差错。”李斯临行前对伏念说道。
“小圣贤庄上下定当竭尽所能,以保周全。”伏念不敢怠慢地说:“还请大人放心!”
“如此甚好!”李斯点头道,他对两名婢女说道:“竹流!离韵!你们留下侍奉沧月姑娘!可要小心侍候着别出什么差错了。”
“是!相国大人!”两名婢女福身应道,然后来到沧月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奴婢拜见沧月姑娘!”沧月心里明白这是宫廷大内中的杀手,是名为保护她实为防止她逃走的人,对此她也无可奈何,随声应道:“免了!退下吧。”
“奴婢遵命!”两人退至沧月身后。
张良注意到这两名婢女的手,他知道这是一双属于用剑高手的手。
“那我就告辞了!”李斯拱手说道。伏念等人还礼道:“大人请慢走!来日再请登门共谋一聚。”客套的话总是不厌其烦地又说一遍,即使是有违心意的。
“伏念先生可知,日前墨家机关城的流寇,被我大秦剿灭之事?”李斯行至马车前却停下了来说道。
“墨家不遵王命忤逆朝堂,有此一劫也怨不得别人。”伏念明白这是一个警告。
“先生了解就好。”李斯却又说道:“哦!对了!皇帝陛下要我带一句话给先生。”
“大人请讲!”伏念说。
李斯微微转过身来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伏念说道:“多谢!伏念**儒家上下铭记在心。”
看着远去的车队,伏念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不禁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把藏书楼都烧塌了一角,许多圣贤的传世儒学就因此失传了。
“沧月姑娘请进庄休息吧。”伏念对张良说:“子房,你带沧月姑娘去‘墨雪阁’休息吧。”沧月点头说:“有劳张先生了!”“沧月姑娘客气了!请吧!”张良带着沧月率先往墨雪阁的方向走去。
“张先生!”沧月想了一下问道:“呃!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师尊才对呀?”
“哦!子房实在是不敢当!”张良谦恭地拱手说:“还是直称子房名讳吧!”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既然是这样!子房也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我听着也别扭,就叫我子玄吧!”沧月心里暗笑:“呵!谅你也不敢。”
“如此甚好!”张良表面上笑着,心里却暗道:“果然是她!她是故意让我知道的吗?”
“张先生,你们的厨房在哪里呀?”清霖怯怯地问,“我们要有自己的炉具才行。”
沧月白了她一眼,说:“子曰:‘君子远疱厨’,小圣贤庄哪里来的厨房?”然而清霖却有点焦急地道:“这可怎么办?婢子拿什么给姑娘煮安神茶呀?”
“哦!这……”沧月这才想起自己最近失眠,张良笑道:“厨房虽没有,炉具和柴火还是有的,小圣贤庄也得煮水喝茶呀。”他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习惯。
这时,子暮正好向这边走过来,张良对他说:“子暮!你去搬个炉具和一些柴火到‘墨雪阁’来供贵客使用。”“是!三师公!”子暮刚要离开,沧月却叫住了他,说:“且慢走!”她转头对那两个奴婢说:“竹流!离韵!你们两个去帮这位兄台的忙吧。”
“这……是!”两个奴婢对视一眼后服从地领命而去,两人跟随在子暮的身后而去。
“这种日子还是人过的吗?”沧月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吐了口气。“子玄!请!”张良继续往前走。
还在竹园的时候,沧月就对张良的缄默不语感到十分地好奇,此刻,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子房!你在竹园的时候为何一直缄默不言呀?”张良停步看向她,问道:“不知子玄想让子房说些什么?”他自问自答的说:“像我两位师兄一样,给李斯赔礼吗?还是直接把姑娘最后的那首十七字诗的原意解说给李斯听?”
“原来你听出来了!”沧月暗喜,“我还以为你是猜不出来才不说话的呢!”张良见她这副表情,不解地问:“玄姑娘这话是何意?”
沧月脸上一热,很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说道:“也没什么!”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当中。
清霖见主子有些难为情,此刻,张良也不知从何说起,两人之间有些说不出来的拘束,她心中暗暗想法子,帮他们打破这种局面,于是,她向张良问道:“那这十七字诗的原意是什么呀?还请张先生详解一二。”
两人同时看向清霖,对于她的意图两人都了然于胸,心里都暗笑,这丫头可真机灵!
“诗!是你家主子所作,清霖姑娘怎么反倒是问起我来了?”张良想借故打破这样的僵局。沧月又何常不是这样想,所以,她就顺着清霖的话说:“子玄也想听听子房的见解!不知子房可否详说一二?”
“好吧!正所谓:恭敬不如从命!”张良顺着她的话,笑道:“姑娘诗中之意,实则是点明了李斯此行并非真正想拜访故人,而是借着拜访故人之名想要挫败儒家!不知子房说的对与不对?”在沧月的眼中流露出来的全是仰慕之情,问道:“还有呢!”
“这最后的‘不见’二字,也是寓意深远,从表面上看是师叔不见他,实则是说李斯并无见师叔之心。”张良淡雅地说完,沧月不由得感叹道:“儒家三杰!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的一点点小聪明全让你们给看透了。”
张良也不敢自视过高,谦恭地说道:“我等只是碰巧答中而已,不值一提!”
“哪有这么多的碰巧?子房!就不必谦虚了我又不会忌才你怕什么?”沧月盯着他看直到把他看得有些难为情了,才一笑化去他的窘态,又问道:“不知这‘墨雪阁’离藏书阁远?”
张良答道:“不远!只隔一个回廊。”
“如此甚好!”沧月又问:“不知这藏书阁我可否随时进去?”
“当然!藏书阁本来就是弟子们预习功课的去处。”张良说道。
在墨雪阁的门前,看得出来这里经过了一番修饰,沧月有些歉意地说:“看来我的到来给你们添麻烦了。”“哪里!这里本来就是用来招待贵客之所,子玄又何必客气。”张良带领着她推门而入。
“地方倒是挺雅致的。”沧月欢喜地环视着室内,一阵阵清爽的海风吹进来,纱帘帐幔飘扬还伴随着海浪声,她循声而去,才发现在墨雪阁后面有一个对着海的露台,看着海天一色,鸥鸟飞翔,在这样浩瀚的大海面前,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沧月在这种陶醉中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她睁开眼睛时发现张良就站在离她不远处,静静看着大海感叹道:“这才是人间天堂。”“玄冰所言不差!”张良直接了当地说道。
沧月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清霖在整理她的衣物等诸事,才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回事?”张良盯着她欲言又止地说:“你……”他本想说你怎么会是娘娘?可碍于身份他却不能这么说。
“唉!那天才跑出十里地,就遇到了李斯。”沧月很落寞的说:“我被带到了驿馆,后来听说李斯要来桑海儒家,我就向陛下提出要来儒家学习,就这么简单了。”她的心情落寞得有些伤感,不过她会想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的。
张良听完,心中便有了更多的疑惑,她竟然是一位不肯接封的娘娘,而且还要潜逃。
沧月瞟了内堂一眼,子暮带领着竹流和离韵已经来到墨雪阁,她对张良说:“张先生!请代沧月转达伏念先生,就说‘墨雪阁’我很喜欢,多谢了!”张良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拱手说道:“一定!玄姑娘喜欢就好,如果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子房务必周全。”“那就多谢了!”沧月应道。
“那子房先告辞了。”张良换手说道。
沧月应道:“送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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