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霁知道她在说气话，却也只能心中暗叹，脸上仍是显出兴奋的样子来：“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就此结拜吧！”

说完，严霁面向雪山跪下，撮土为香。

杏九见严霁已经跪下了，虽然心痛如刀绞，却也不得不随他跪下，并与他一同向天叩首道：

“皇天在上，今日我与严霁\杏九自愿结为兄妹，从此以后，患难与共，生死不渝，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

念完后，两人向天拜了几拜，相对磕头行礼。

礼成后，杏九一改以往的娇憨，侧头冷眼看向严霁：“严哥哥临行前来跟我结拜，是为了仙界的某些人吗？”

严霁一时有些语塞，没想到，杏九竟然知道。

“你既然从仙界来，又受过那样的伤，一定是经历过什么难过的事情，这次要回去了，你必然要面对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严哥哥，你是要去报仇吗？你怕你回不来了吗？”

杏九冷淡的眼神又开始柔软下来，面对她的严哥哥，她终是不忍心的。

严霁心中一酸，原本他还以为杏九知道了她和白清谷的事情，没想到，她还是在为自己考虑，以为他是要回去报仇，怕自己回不来才要跟她结拜。

可是，难道自己真的要跟她说，“我是为了一个深爱的女人才这样的”吗？

严霁这次跟杏九结拜，的确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但也是为了杏九好。他知道此去一定会和白清谷有更多的纠葛，无论最后他跟白清谷的结果如何，他都不希望杏九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这里苦苦等待……他不值得，她也不必要。

只是，这一切，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说。

“是的！”严霁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确实要回去报仇，有许多许多曾经害过我的人，很快都要为他们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我并没有全胜的把握，所以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完成自己的这个心愿。”

严霁看着杏九：“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杏九满脸哀伤地回望他：“可是……我并不……”

她看着严霁那有了些许变化，却仍然棱角分明，冷峻严肃的脸，后面那一句“不想成为你的妹妹”终是没有说出口。

“谢谢严哥哥，杏九会在这里为你祈祷，希望你能够了却仇恨，得胜归来！”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那张让她梦绕魂牵的脸。

严霁拉过她的手，用自己的双手替她轻轻暖着：“谢谢小妹，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再和你一起，酿一次杏花酒。”

听到严霁提起杏花酒，杏九眼中又多了一分柔情，她突然有些释怀了：

有什么关系呢，来日方长……

……

第二天一早，严霁便启程往仙界去，并没有再跟圣姬和杏九告别，他知道，再多的言语，也比不过他平安带着神玉归来。

为了怕自己暴露，严霁他们这一路都是靠快马赶路，他比青山和范子舟迟了一天动身，路程上也就隔了相当远的距离。

严霁于是也不急着去追赶他们，他就按照自己的速度，以一个普通奔赴仙山求道的凡人身份，默默赶路。

这一路上，他遇见去仙山的人越来越少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也都是匆匆忙忙往前赶路。

毕竟，离仙界集体收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很多人都是年前就已经到达仙山脚下，在那里也有临时修炼场所，给一些毫无基础的人打打根基，以免收徒考核的时候什么都不会。

而这个时候还在往前仙山赶的人，要不就是路程太远，要不就是早有根基，就像范子舟那样的，虽然法力不足，武功却是不俗。

所以，有点本事又不是特别厉害的人总是看不起别人，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机会的。

严霁已经遇到了好几个在路上就要和他较量的人，虽然每次他都用拳头教育了对方该如何做人，可这样走走停停却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等他好不容易赶到仙山脚下的时候，他发现人们早就被带走了，自己只怕是错过了时间。

严霁如何甘心就此失去机会，他在临时修炼场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一个留在这里清场的小仙徒。

严霁看到他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忙抓住他问：“请问收徒时间已经过了吗？他们走了多久了？”

小仙徒满脸遗憾地看着这个错过时间的人，今天他都已经碰到五六个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耽误，他也真是佩服他们。

小仙徒心里虽然不喜欢这些不守时的人，嘴上却仍然认真回答：“时间倒是没有过，他们也才从前面的君北山上去不久，只不过那上仙山的路没有专人引导你是绝对上不去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等下次再来好了！”

严霁心中冷笑，下次？我要真是个凡人，等到下次仙界开放估计都投胎了几十次了。

他知道这人肯定是不会帮他了，好在时间还没过多久，大家也都还在上山的路上，只要自己能够快人一步，肯定还是能赶上的。

只是，他对玄武门所在的君北山确实不熟悉，要上去那是千难万难，而且在这里又不敢使用仙法，要如何才能赶上他们呢？

严霁想了好半天，一直不停地问自己，要怎么才能快速上山，怎么才能在不使用仙法的前提下赶上已经走远的人，怎么才能走捷径？

“对了，捷径！”

严霁灵机一动，想到此时四大仙山都已聚拢，将天一城围在中间合并成了一个整体，只等到各大仙门招满仙徒之后才会分开，那么，他在青龙门经常走的那条捷径肯定可以派上用场了。

“是的，其他仙山我不知道怎么走，但青龙门所在的魄东山可是我自己的地盘，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最快的路线，只要上了魄东山就能从天一城过渡到君北山，这样我就能遇上他们了……嗯！就怎么办！”

严霁一拍巴掌哈哈一笑，倒把那小仙徒吓了一跳，心想这人去不了仙山莫非受到打击疯了不成？

为了展示自己的仙家风范，这小仙徒不得不走到严霁身边，假装关心道：“你没事吧？听我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种事情都是讲缘分的，你可不要……”

严霁哪里有空听他讲这些，拿定主意便骑马往魄东山奔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身影，留下那小仙徒莫名其妙地立在当场，心想：

“现在的凡人都这么没礼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