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舟的羊羔当然是用来烤着吃的。
大伙儿齐心协力升起一堆火来,将羊羔宰杀干净,整只架在火堆上烤。
杏九还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了好些香料来,研磨后抹在羊羔身上,抹一阵烤一阵,再抹一阵烤一阵……羔羊肉被火烤得滋滋直冒油,遍体金黄,再加上杏九涂上的香料,那香味估计十里开外的人都能闻到。
杏九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口水都流了一地,眼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便眼巴巴地看着严霁,没办法,因为割肉的刀在他手上。
严霁看杏九馋得要命的样子,忍着笑意终于动手割下好大一块腿肉来,递给了她。
杏九也不怕烫,接过肉来便往嘴里塞,边塞还边哼哼:“好吃,大家快吃,真的太好吃了!”
大家看她鼓着腮帮,吃的满手满嘴全是油的样子,不禁都笑了起来,但同时也被她勾起了食欲,便也不再顾忌形象,拿起肉开始大快朵颐。
整只羊都被大家瓜分完毕之后,杏九竟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对范子舟埋怨道:“这羊肉可真是太好吃了,就是有点小,你当初怎么不抱一只大点的呢?”
范子舟打趣道:“怎么现在知道这羊的好处了,是谁之前还挖苦我,说我喜欢抱只羊呢?”
杏九不以为然道:“谁知道你是用来烤着吃呢,你要早说,我不仅不会挖苦你,还会帮着你选一只更加肥嫩的呢!”
“好啦,好啦!”青山都看不过去了,“瞧把你馋得,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你要吃还不容易,明天接着烤就是了!”
“就是!”范子舟也笑,“有你哥在,还愁没肉吃吗?他就是一个行走的储肉箱!”
“怎么说话呢你?”青山不悦道,“还行走的储肉箱,我看你才是行走的蜂蜜罐子呢,就知道招蜂引蝶!”
正在一边照顾着阿鸾的苏词听到这话也抬起头来嘲道:“青山哥这个比喻可真是绝了,可不就是行走的蜂蜜罐子么!”
范子舟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话怎讲啊,我可没有招谁惹谁吧?”
“还说没有,”苏词白了他一眼,“这阿鸾平时看你的眼神你没注意到吗?明显不是普通侍卫看自己主子的样子。”
“就是,就是!”杏九也拼命点头:“还有我们离开望龙村的时候,秋云姐姐谁都没理,就拉着范哥哥一直说一直说的,她是不是还想送你什么东西来着?”
范子舟这下有些尴尬了,急忙摆手:“没……没……我没要!”
“你不要才更可恶呢,招惹了别人又不给别人机会!”苏词明显话里含酸。
“我真的没有,阿词你要……”
范子舟正要解释,在一旁久未出声的严霁却来补了一刀:“我记得……醉风谷的无虞姑娘是不是还送过你一个……”
“木头脸,你再说我就和你绝交!”看到苏词听到无虞名字的时候脸色一沉,范子舟急忙气急败坏地冲严霁吼了出来。
“好,好,我不说!”严霁偷笑着低下头。
范子舟再转头去看苏词,却发现她一脸平静的样子,刚刚的不快好像从没发生过。
不知怎的,他竟还有些失望,只好叹息道:“跟你们这些人做朋友,真是我范子舟此生最大的失误……哎!”
“行啦,”严霁拍了他一下:“应该说,有我们这些人做朋友,是你此生最大的幸运才对!”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招呼众人道:“吃饱喝足,咱们还是加快赶路吧,翻过这座山还要花不少时间!”
众人听说要走,便赶紧整理了一下行装,开始向山的另一边进发。
……
山路虽然崎岖难行,但好在没什么危险,大家在山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用了一整天时间,在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终于翻过了这座高山。
大家站在山腰一个平台上往下看,很快便看到了那座冒着炊烟,掩映在密林之中,只露出几支檐角的寺庙来。
杏九看到寺庙一阵的兴奋:“我们终于到了!”
严霁也是难掩笑意,跋涉了这么久,找到这里还真是不容易。
既然显光寺已经近在眼前了,大家便不再耽搁,一鼓作气很快便来到了寺庙所在的山脚前。
这显光寺倚山而建,墙高数丈,气宇轩昂。寺庙周围,古木参天,那座巍峨的山峦,如同展翅的凤凰环绕维护着寺庙。
众人来到寺庙的院墙前,发现院门并没有关闭,便径直走了进去。
这显光寺的院子非常大,而院中的几棵菩提树更是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
更神奇的是,院内竟还盛开着好些春天才开的花,可见这里是海拔较高,且常年四季如春的。
那显光寺就坐落在这个大院的中心处,旁边以及后面还分布着偏殿和僧舍。
众人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有一个拿着扫帚正在清扫院落的小僧看到他们,迎了上来。
小僧向他们施了一礼,然后叽叽呱呱说了几句什么,应该是问客从何处来之类,但大家一个字也听不懂。
小僧见众人毫无反应,忙又重新说了一遍,众人仍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在范子舟反应迅速,抱着仍在昏迷中的阿鸾走到小僧跟前,指着她做了一个生病的手势。
小僧这下明白了,忙又向他们施了一礼,便匆匆朝东偏殿跑去。
很快,那小僧拉着一个年龄稍长的僧人又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抬着简易担架的僧人。
小僧指着严霁等人对那年龄稍长的僧人叽叽呱呱说了一阵,那年龄稍长的僧人便走上前来,对他们行礼道:
“贵客到访,有失远迎,还请施主们见谅!”
终于有个会说官话的人了,严霁长吁一口气,忙走上前回礼道:“这位师父客气了,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然后指着阿鸾道:“我们本来是路过此地,但路上有位朋友由于悲伤过度已经昏迷了两天,至今不醒,因此不得不来到贵寺叨扰几日,好让她尽早恢复,不知是否能行个方便?”
此时范子舟等人已经将阿鸾放到了担架上,那僧人听完严霁的话后,走上前去撑开阿鸾的眼睛看了看,再摸了摸她的脉搏,然后点头道:
“这位姑娘只是悲伤过度,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面对现实,所以才会昏迷了这好几天,但也确实不宜再奔波赶路了,在这里休息几日,待她醒来再好生调理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那您是愿意收留我们啦?”杏九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