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佑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赶到灵丘,两边已经交上了火,傅天佑趴在简易公事里,举着望远镜看着对面山谷的人,看来他们早就有准备,知道在哪里打仗最有胜算,“孙立仁。”
一个半秃头圆脸的中年男人灰头土脸地跑了过来,“灵丘驻兵营营长孙立仁报道。”
“趴下,”傅天佑一把将他拉进战壕,旁边一个手榴弹在不远处爆炸,飞尘四溅,傅天佑拍拍嗡嗡作响的耳朵,“传令下去,所有人后撤五公里。”
“三少,”孙立仁一愣,这傅天佑一来,子弹没放一颗就嚷嚷着要撤退,这是准备不战而降吗?
“愣着干什么?带着你的人快撤。”
“不行,”孙立仁一拳打在面前的土堆上,“就是死,我也不能认怂。”
“谁让你认怂了?”傅天佑抽出他口袋的地图,“敌我一方峡谷相对,这样打下去只是在消耗子弹,还有,”傅天佑抓起面前的土扔到他面前,“这就是你们挖的公事,是想活埋自己吗?”
“那,那现在怎么办?”傅三少是德国军事院校毕业的高材生,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只要不是撤退,怎么打都行。
“五公里外有一处山林,你们在那里修筑公事,既可以避开大炮的袭击,也能很好的掩护自己,降低伤亡。”
“好,”孙立仁满头答应,“我这就通知下去。”
“严舒安”
“三少,”严舒安一脸尘土的爬了过来,这帮狗日的也不上前,没完没了地用炮轰,毫无还击之力,只能由着鼻子吸灰。
“还没开始打呢,就成这样了?”傅天佑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别笑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严舒安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靴子抖落里面的灰尘,“这帮狗日的,打仗也不来个痛快。”
“别急,马上给你痛快,”傅天佑将地图转到他面前,“你带着二营的兵力,去这里修筑公事,越快越好。”
严舒安看了看地图,一片大森林,“这个地方能修筑公事?”
“我说能就能,不能修筑公事,你不会做掩体吗?”
严舒安点点头,“行,这就去。”
傅天佑抬腕看看手表,“你只有三个小时。”
“放心吧!”严舒安拍拍枪夹,“这一次我一定让他们跪地求饶。”
“叶大龙”
“三少,”跑过来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脸上都是锅底灰,只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现在是白天,又不是夜袭,整这么恐怖做什么?”
“呵呵,”叶大龙露出一排黄色的牙齿,“我这不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吗?”
傅天佑摇摇头,“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死守住这里,三个小时以后,全体后撤大房山。”
“撤,”叶大龙犹豫着点点头,“得,三少说怎么打,咱就怎么打。”
三个小时的坚守,原本就不牢固的阵地在一阵爆炸声中变的面目全非,白羽紧跟在傅天佑的身后,这小子好像金刚护体之般不要命,这是化悲伤为力量吗?
“节约弹药,”傅天佑来回奔走与各处沟壕,查看伤员的情形。
“坚持一下,卫生员马上就到,”傅天佑用纱布简易地包着伤员的腿,鲜血瞬间浸透纱布。
傅天佑看着满地呻吟的士兵,内心焦急万分,夜战桑乾北,秦兵半不归,昨天还一路追随的士兵,大半身上脸上都挂了彩,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但愿他们能在约定的时间完成公事。
“师长,”对面山谷的瞭望兵感觉不对劲,“对面的火力越来越少了。”
孙二宝接过望远镜看了看,忍不住大笑起来,“傅天佑这个黄毛小儿,自认为军事院校毕业,就能战无不胜,笑话,老子打仗的时候他还在喝奶呢!”
“师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攻上去,一举消灭他们。”
“急什么,”孙二宝扔下望远镜,“慢慢招呼这傅家三少,让他知道咱们得手段。”
“师长,”一位身着军绿衣服,头带钢盔的男人抱着枪跑过来,“他们已经开始撤退了。”
“老子还没开始打呢!他就急着跑了,”孙二宝招招手,“一营长,给我可劲地招呼,咬住傅天佑这小子,大帅说了,活捉傅天佑重重有赏。”
傅天佑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身后的炮弹炸的尘土飞扬,脸上雨水和泥土交融在一起,遮住帅气的容颜,“传令下去,一班带着伤员后撤大房山。”
“三少,要走一起走,”几个缠着绷带的伤员不肯离开,敌人的火力太猛了,留下实在太危险了。
“少废话,”傅天佑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机枪,“军人就该服从命令,一班长,带着你的人撤,其他人掩护。”
严舒安打着喷嚏从树后面探出头,娘的,这个时候还有人挂念我呢!规定的时间都到了,三少怎么还没有过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梅虎。”
“参谋长,”一头松树枝的梅虎猫着腰跑过来,“您找我。”
“不是让你派人去接应三少吗?怎么还没回来?”
“参谋长,刚才半路接了一批伤员,”梅虎扒开眼前的树枝,“三少不会被拖住出不来了吧!”
“说什么呢你,”严舒安一巴掌下去,打的树枝哗哗响,
这三少不会是看寡不敌众让自己先撤吧,这小子也忒不够意思,掏出手中的枪,“所有人跟我回去。”
“哎呀!”丰臣美加正悠闲地坐在后花园喝咖啡,佳音的小皮球弹跳到桌上,打翻了咖啡,直接滚落到她的裙子上,顿时火冒三丈,“你这有人生没人教的孩子,看看你把我的裙子都弄脏了。”
旁边的奶娘吓的忙不迭地道歉,“丰臣小姐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帮你洗洗。”
“洗洗就完事了吗?这可是我新买的裙子,”上前一把捏住佳音的耳朵,“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丰臣小姐,佳音小姐只是个孩子,她怎么会懂这些呢!”
佳音张开小嘴哇哇地哭起来,温兰闻讯忙赶了出来,“丰臣美加,你在做什么?”上前一把推开她,将佳音搂进怀里,“佳音没事了,妈妈在,我不会让坏人欺负你的。”
“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丰臣美加抖动着裙摆,“这可是我新买的裙子。”
“不就是一条裙子吗?我赔你,”温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扔到她面前,“你的裙子我已经赔了,现在请你向我的女儿赔礼道歉。”
“温兰,”丰臣美加忍不住笑起来,“有钱就了不起吗?我只要这条裙子,除非你帮我洗干净。”
“你这是故意的,”温兰走到她面前,“怎么,英杰不在,就露出你丑恶的嘴脸吗?”
“你不也一样吗,平时一副贤惠淑德好妻子好母亲的样子,现在不也和泼妇一样。”
“那要看对什么人,”温兰莞尔一笑,“差点忘了,你不是人,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不要逞口舌之快,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女儿的过错,你不会是想包庇她吧!”
“她只是个两岁的孩子,”温兰示意奶娘将哇哇大哭的佳音抱走,“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不要对个无知小儿动手,可以吗?”
“可以,”丰臣美加拿起桌上的一张纸,“把你的名字签上,咱们就进水不犯河水。”
温兰扫视了一眼,“你这么做英杰知道吗?”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签字就好。”
“如果我不签呢?”
“那我就不能保证下一次会发生什么事,”丰臣美加撕下弄脏的裙摆,扔进温兰的怀里,“你可以试试看。”
“你爱他吗?”
“当然,”丰臣美加心里闪过一丝犹豫,表面却不动声色,“他那么帅气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不为之心动呢!”
“这就是你的本性吗?说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温兰优雅地在椅子上坐下,“你想要的不过是西山而已,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换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值吗?”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没心情管你的事,只是替你感觉可悲罢了,”温兰侧脸看着她,“最近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生不过三万天,该如何度过,是碌碌无为,还是浑浑噩噩任由他人摆布,以前的我以为嫁人生子就是我一辈子的宿命,现在看来我连这最卑微的想法都满足不了了。”
“我没有心情听你在这里感慨人生,”丰臣美加在她对面坐下,“不要企图用这些话打动我,我不会动摇。”
“我没有想让你动摇,”温兰看着她稚气的脸,“只是觉得你的人生不该就这样完了。”
“你错了,”丰臣美加一脸笃定,“我的人生没有完,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我已经做好了当他新娘的准备,而你现在只需要退出即可。”
“华中一直有一句话,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你就不怕,有一天你也会坐到我这个位置,而你的对面也同样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逼着你签字吗?”
“我没有你那么愚蠢,不懂如何拴住一个男人的心。”
“那你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吗?”温兰一脸淡定地看着她。
“权利,”哪个男人不想拥有无上的权利,尤其是高高在上的人。
温兰摇摇头,“自由,他想要的是自由。”
“就算你了解他又怎么样,”丰臣美加恼羞成怒地站起身,“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