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高朋满桌,喝酒划拳,好不热闹,傅天佑和严舒安一行人忙着里里外外招呼,宁祖儿在喜房里陪着李菁菁,一直到傍晚时分,白羽才在一群人的怂恿下,醉醺醺地向喜房走去,几个小孩围着他不停地拍手吆喝,“新娘子房亮堂堂,红漆踏板象牙床,象牙床上生贵子,贵子生生状元郎。”
“好,状元郎,我现在就生状元郎去,”白羽脸色通红,显然被灌的不轻。
“去,去,去,”严舒安斥退几个小孩,“一边玩去,大人的事你们跟着起什么哄。”
“新娘子房亮堂堂,红漆踏板象牙床,象牙床上生贵子,贵子生生状元郎,”几个小孩嬉笑着跑远了。
“这个样子还能入洞房吗?”傅天佑扶着晕头倒栽的白羽。
“洞不洞房已经无所谓了,”严舒安挥挥手,“反正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你倒是挺想得开,”傅天佑看着前面的喜房,“先进去吧!还要掀盖头喝交杯酒呢!”
“白羽,醒醒,”严舒安拍打着他的脸,“醒了没有,喝交杯酒去了。”
“酒,酒不能喝了,我,我今天晚上还要洞房呢!”
“喝成这样还想着洞房,”傅天佑忍俊不禁,“先扶他洗把脸吧!这样进去新娘子该不高兴了。”
“好主意,”严舒安指着前面的莲花缸,“要不就凑合凑合?”
“祖儿,”李菁菁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刚刚还听见一群人说话,怎么突然又没声音了。
“菁菁,”宁祖儿从门缝看出去,忍不住笑起来,这个严舒安真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竟然把新郎官按在莲花缸里醒酒,这要让菁菁看见,又得心疼了,“白羽喝醉了,他们在帮他醒酒,放心吧!不会耽误你们洞房花烛夜。”
“祖儿”李菁菁羞的无地自容。
宁祖儿将房中的红烛依次点燃,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这样才能照亮你的美。”
“菁菁,”白羽踉踉跄跄走进来,头上的水珠不停地滚落下来,酒好歹醒了一半。
“恭喜一对新人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宁祖儿递过喜秤,示意他掀开红盖头。
白羽握着喜秤,一步一步向李菁菁走过去,这一刻他等待了很久期望了很久。
“白羽,”傅天佑见他发呆忙推他,“愣着干什么?别让新娘子等太久。”
“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白羽抬手挑起盖头,原本就俊俏的媳妇这一打扮更是美艳绝伦。
“新郎新娘同饮交杯酒,恩恩爱爱到白首,”宁祖儿高举着托盘,“白先生白太太不要忘了打赏喜钱哦!”
温兰替佳音裹好被子,披着外套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发呆,明天那个女人就要入住杰兰轩了,这个原本属于他和她的爱巢,就要变成别的女人了,她将要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不对不是共享,而是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举案齐眉。
陆军总部,傅英杰裹着军大衣站在窗口吹着冷风,手中的香烟在黑暗中忽暗忽明,丰臣秀吉竟然提出要拿西山做聘礼,西山是傅家祖祖辈辈浴血奋战多少年才打下的江山,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丰臣秀吉步步紧逼,晋西内外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件事不能拖的太久,必须尽快解决。
傅天佑搂着怀中熟睡的人,拿过军氅将她捂了个严实,这几天一定累坏了,刚上车就睡着了,白羽的婚事了了,心里的一块大石算是落地了,大同那边现在一片混乱,温家驰骋政界多年,在晋西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大哥和大嫂真的离婚,军政之间产生嫌疑,那晋西就岌岌可危了。
“三少,到了,”小汽车停在门口,苏陈拉开车门,一股冷空气灌了进来,宁祖儿呻吟一声,向他的怀里钻去。
“小懒猫,到家了,”傅天佑见她没动,一把抱起她向里走去。
“瞧瞧你,怎么喝酒喝到身上都是?”李菁菁拿着毛巾半是心疼半是责怪,“快擦擦小心受凉。”
“有媳妇心疼的日子真是好啊!”
“你刚才叫我什么?”
“媳妇,”白羽看着镜子中笑颜如花的李菁菁,“你若是喜欢,以后我就这么叫了,媳妇,媳妇。”
“谁是你媳妇?”李菁菁被他叫的心花怒放。
“你就是我媳妇,”白羽将她揽进怀里,“我们已经拜了天地,你自然就是我媳妇。”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相公?”李菁菁羞红了脸。
“这个自然,叫一声听听。”
“相公”
“真好听,”白羽看着她娇羞的脸,“我媳妇真漂亮,就像九天玄女下凡尘。”
“就你嘴甜。”
“媳妇,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洞房花烛了?”不由分说,拦腰将她抱起,向喜床走去,初春的冷风透过窗户钻进房间,吹着烛光不停地摇曳。
次日清晨,温兰牵着佳音刚走下台阶,曹格陪着丰臣美加走了进来,身后几个人提着箱子。
“少夫人,”曹格忙上前打招呼,“杰少的吩咐,送丰臣小姐过来官邸。”
“知道了,管家带她上去吧!”
“丰臣小姐,”曹格忙借故开溜,“军部还有事情等着处理,我就不陪你了,杰少已经吩咐过,晚上会来接小姐去吃日式料理。”
“辛苦你了,”曹格一走,官邸顿时冷清下来。
“哟,我说怎么这么难闻呢,原来是骚气冲天呀!”温柔捂着鼻子走下楼,“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点香料去去这难闻的味道。”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
“怎么现在我说话都不起作用了吗?”温柔扫视一眼众人,“还是在你们心里杰兰轩是这日本女人的天下了?”
“愣着干什么?”百里风怒目圆睁,“还不听侯温小姐的差遣。”
下人忙弯腰准备香炉。
百里风绕过丰臣美加,走到温兰身边,将佳音举过头顶,“早餐时间到了。”
“吃饭饭。”
几个人向餐桌走去,温兰又折回身,“丰臣小姐不介意一起来点吧!”
“姐,”温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这么肮脏的人一起我吃不下去。”
“温柔,不能对丰臣小姐无礼。”
“不用了,”丰臣美加连连摆手,“谢谢你的好意,”看着门口的几个箱子发呆,这傅英杰是存心让她难堪吗?明知道今天她入住官邸,竟然都不露面,让他的小姨子这般羞辱她。
“来人,”温兰招呼下人,“把丰臣小姐的行礼送到房间。”
“谢谢少夫人,”丰臣美加弯腰行礼,跟在几个下人的后面上楼。
“姐,你怎么对她这么客气,应该把她轰出去才是。”
“温柔你记住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姐,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还需要和她客气什么?”
“从容不迫的举止,比起咄咄逼人的态度,更能令人心折。”
“姐,我知道了,”温柔坐回餐桌边,低头吃起来。
“三……”严舒安刚走进去,话还没说完就摔了个脸着地。
“大清早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傅天佑忍不住笑起来,“不用客气,免礼平身。”
“白羽,”严舒安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白羽靠在门后,双手环胸,一脸坏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小子这是想摔死我啊!”
“活该,谁让你在新婚之夜将我按在荷花缸醒酒的?”他这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那不是为了能让你清醒地入洞房吗?”
“看样子我还得谢谢你哦!”
“谢就不用,以后不要给我使绊子就谢天谢地了。”
“好了,你们两个人就不要斗嘴了,”傅天佑伸了个懒腰,“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三少,”严舒安揉着膝盖坐在他对面,“是警察局传来消息,因为杰少和丰臣美加的事闹得人心惶惶,各地流言四起,都说晋西要变成日本人的殖民地,现在各地反动派犹如雨后春笋,开始蠢蠢欲动,前两日,警察局抓了两个自由党的人。”
“这两个人交给你处理,一定要从他们的嘴里问出有益的消息。”
严舒安点点头,“现在整个晋西民心不稳,只怕战事将至。”
“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我想回大同一趟。”或许他能劝动大哥改变心意。
“三少,”白羽并不赞成他这么做,“你回去没有任何意义,你应该比谁都了解你大哥,他一向是说一不二,这件事他既然已经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你现在去于事无补,只会伤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难道就看着晋西落入日本人之手吗?”
“怕什么,”严舒安一脸无所谓,“大不了咱们就和小鬼子鱼死网破。”
“打仗容易,关键是这仗怎么打?怎么退敌,怎么取胜,”白羽拿过地图,“张学庸和段祥瑞虎视眈眈,咱们和日本交上火,他们一定不会闲着,到时候晋西就真的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这确实不好办?”严舒安看看傅天佑,“三少,上峰没有安排,我们也不能贸然出兵啊!”
“这场仗早晚都是要打的,从今天开始通知人事部大量招兵买马,训练新兵的任务就交给韩伟松。”
“三少,那我呢?”严舒安指着自己。
“你,你负责安抚民心,清除自由党毒瘤。”
严舒安撇撇嘴,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干嘛要多嘴呢?
“三少,那我呢?”白羽见他迟迟没有下达任务,这是把我遗忘了吗?
“你新婚燕尔,好好陪陪新媳妇吧!等打起仗就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