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参谋长”
“严参谋长”
……
严舒安带着一队人漫无目地的在大街上溜达,小商小贩都忙上前打招呼。
“严参谋长,来个梨吧!润肺止咳。”
“严参谋长,来碗馄饨吧!”
“严少爷,来个烧饼吧!”
“嗯,”严舒安见他那么客气,抓起个烧饼送进嘴里,吃了一口吐出来,“大烧饼,你这手艺越来越差了啊,一口盐巴差点没齁死我。”
“要不换一个,”大烧饼又拿起一个递过去,“严参谋长,你尝尝这个,味道一定比刚才那个好。”
“你拿我当小白鼠呢?”
“严参谋长,”旁边卖醪糟鸡蛋的老头凑过来,“尝尝老汉做的醪糟鸡蛋。”
“这个能好吃?”严舒安一脸嫌弃地看着花白胡子的老头。
“哎,严参谋长还不知道吧,这醪糟可是人间美味呢,不是有话说海子边醪糟王,美酒不如醪糟强。”
“有这么邪乎吗?来一碗尝尝,”严舒安拿起碗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口。
“严参谋长,味道怎么样?”
“酸甜可口,甘香芳醇,不错,不错。”
“醪糟鸡蛋,又称酒酿蛋,是客家人传统的小吃,有滋阴养颜、催乳丰胸,刺激消化,增进食欲的神奇功效。”
“催乳丰胸?”严舒安瞪大了眼睛,“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参谋长不要动怒,”老头压低声音,“这东西男人不能多吃,女人可以啊!”
严舒安邪魅地一笑,“有意思,这些我都包了,”手一挥,招呼身后的卫兵,“你们两个把这些都拿回去给少奶奶,随便送一些给宁小姐和李小姐,”好东西当然大家一起分享了。
“严参谋,”梅虎上前来,“咱们还要巡逻吗?”
“你说呢?”严舒安白了他一眼,三少在广灵已经出了两次事了,之前太过大意,竟然让皖南的间谍混了进来,若是三少再出什么意外,他就难辞其咎了,“所有人,日夜巡逻,凡是可疑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掏出几个银元扔给老汉。
“严参谋长使不得,使不得,”老头第一次碰到吃东西还给钱的兵,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拿着,”严舒安将银元拍进他手里,“这东西若是有效果,以后有多少我都包了。”
“好,好,包您满意。”
“少爷,少爷”一个家丁远远看见一行人,忙追了上去。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少爷,”家丁气喘吁吁,“你,你快回去看看吧!老爷他……”
“我爹他怎么了?”严舒安脸色一变揪住他的领口,“快说,我爹他怎么了?”
“老爷,老爷他……”
“滚开,”严舒安一把推开他,拨开人群往家里跑去。
“严少爷,”一个人力车夫拉着车跑过来,“坐我的车,跑的快。”
严舒安也没犹豫直接跳了上去,“快,本少爷重重有赏。”
“虎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头一走,一群人六神无主。
“什么怎么办?”梅虎整整军装,“继续巡逻,保卫三少,保卫老百姓,保卫广灵的安危,”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狐假虎威,”一群人捂着嘴跟在后面耀武扬威。
“几点了还不开饭?”宁大海走进客厅,看见桌子上空空如也,琼花坐在一边缝制衣物,“你是想饿死我吗?福嫂怎么也不见人?”
“吃,吃,吃就知道吃,”琼花放下手中的活计,“你儿子都离家出走多少天了,你还像个没事人。”
“他都快二十岁的人了,有什么可担心?”
“二十岁他也是个孩子,他可是你的亲骨肉,你说把他赶出去就赶出去了,你干脆把我也赶走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宁大海坐下叹了口气,“我还不是想让他和那傅家丫头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你把他赶出去,只怕两个人有的是机会在一起了。”
“我怎么没想到,”宁大海一拍脑袋,现在两个人在外面,只怕更加肆无忌惮,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怕……
“你去哪?”琼花叫住往外走的人,“还没吃饭呢?”
“我去找那混小子。”
“回来,”琼花一拍桌子,“广灵这么大,你上哪去找他?”
“那怎么办?由着他们胡闹去?”
“你傻呀!直接找到那姓傅的丫头不就可以了吗?”
“好,”宁大海点点头,“快去做饭吧!我都快饿扁了。”
“吃货,”琼花收起圆簸,准备下厨。
“福嫂去哪里了?”
“我帮祖儿新做了几件衣服,让她送过去了。”
宁大海点点头,“眼看到年底了,咱们要把她接回家过年呢!”
“姑娘大了不由人,哪能说回来就回来,还要傅三少点头同意呢!”
“做饭去吧!”现在一提到傅家他就头疼。
“大帅,柳林驻军团到了,”秦明礼叫醒昏昏欲睡的傅英杰,这段时间舟车劳顿,披星戴月,他也确实太累了。
“嗯,”傅英杰拿开军毯,看着车窗外一片冰天雪地,柳林的天气异常恶劣,山高路远,这一路他算是见识过了。
“杰少,我们已经到柳林驻地了。”
傅英杰远远看见一群人裹得严严实实,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想来是柳林驻地团长冯学知。
“团长,”寒风中的人只露出眼睛,面罩上都蒙上了一层白雾,“你说这上峰会派谁过来?”
“这可不好说,”臃肿身材的男人忍不住打个喷嚏,“按以往的惯例都会派一名行政专员,”提前会下达通知,这一次竟然悄无声息,人到了柳林才告知军部,让他们措手不及在这里苦等了大半天。
“团长,来了来了,”人群中开始躁动起来,远远看见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后面还跟着两辆绿皮车。
“这么大阵仗,”冯学知有些诧异,他在柳林这么多年,接见的专员也不少,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看来来人不简单,抖抖身上的雪忙迎了上去。
士兵一拉开车门,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帅?”
傅英杰走下车门,一脚陷入积雪里。
“大帅小心!”
“没事,”傅英杰莞尔一笑,“这么厚的雪很适合打雪仗呢!”
“大帅,”胖男人行了个军礼,“冯学知,柳林驻军团长,欢迎大帅莅临指导。”
“你就准备让我在这冰天雪地指导?”
“大帅,快团部请,”柳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即使有专员来,也是应付差事,走马观花,没想到傅英杰竟然亲自到来,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让你们久等了,”傅英杰抬手拍拍冯学知肩上的积雪,“边走边说。”
“好,好,”冯学知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迈哪只脚合适了。
“虽然我远在大同,冯团长在柳林的丰功伟绩我可是了然于心,这么艰苦的环境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了晋西为了大帅,这一切都值。”
“看来父帅没有看错人,你确实是将帅之才。”
“大帅谬赞了,这是一个军人该做的事。”
“硝烟弥漫月,戎马度生涯,丹心映山河,碧血染红旗,晋西有你们这群默默无闻的英雄,才得以安稳太平。”
身后的人都频频点头,冯学知虽然是一介武夫,识字不多,被傅大帅派来柳林一守就是六年,任劳任怨从不抱怨,虽然没打过什么大仗,这几年柳林一带在他的带领下,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大帅请,”冯学知挑开厚厚的门帘,屋内炉火烧的正旺,顿时感觉一阵暖意。
“挺不错,”傅英杰环视一周,看见桌上摆放着几支毛笔和纸张,“喜欢书法?”
冯学知摸着耳朵笑笑,“天寒地冻的没什么事,就一个人消遣消遣,学几个字。”
“不错,活到老学到老,”傅英杰搓搓手,“正好,我也有几句话要送给你。”
秦明礼忙准备纸墨。
傅英杰将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提笔挥洒。
“大帅这是?”冯学知看着那些字直发愁,“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呢!”
“披肝沥胆,镇妖除邪。经天纬地,纵捭横阖。浩然正气,光明磊落。功高德重,名垂史册。”
“谢,谢谢大帅,”冯学知虽然学识浅薄,多少也听出来,傅英杰这是在夸他呢,激动的热血澎湃,拿着纸张小心翼翼地看了好几遍。
“爹,爹”还没等车停稳,严舒安翻身跳了下去。
门口的下人吓了一跳,“少爷,你慢着点。”
“把车钱结了,”一路狂奔穿过长长的走廊,顾不得两边弯腰问候的下人。
“爹,”严舒安推开房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倒在床边,“爹,儿子不孝,儿子回来晚了,没来得及送你最后一程,爹……”
“咳咳咳……”严老爷睁开眼睛,“你小子巴不得我早死是吧!”
“爹,”严舒安一愣,“你没死?”
“我当然没死,”严老爷挣扎着坐起来,“没见到我孙子我怎么能死。”
“爹,”严舒安一把抱住他,“爹,你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
“咳咳咳,”严老爷推开他,“臭小子,你想勒死我。”
“对不起,对不起,爹,我是太兴奋了。”
“你怎么现在跑回来了?”
“还不是那小喜子说话说一半,吓的我腿都软了。”
“你小子,都快当爹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风风火火,没等人话说完你就先跑了吧!”
“爹,”严舒安摸摸后脑勺,“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那是,我可是你老子,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我现在不想拉屎,只想喝口水,”这一路给他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