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什么啊!屁大点事只知道喊喊喊!”颜元亭说的正高兴,又被打断了兴致,骂骂咧咧地出了忠义堂,堂内哄然大笑。
一个圆脸精瘦的好汉道:“肯定是让那个探子跑了,这才回来报告寨主,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同意让他去!黄三哥办事稳妥,就该让黄三哥去,保证手到擒来!”
黄三哥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论办事,还是孙七哥迅速,若是让孙七哥去,现在已经开始审那探子了。”
孙七哥听了夸赞,心情舒爽,洋洋得意,正准备奉承回去,堂外传来了颜元亭的惊叫声:“什么!来了数百人?!”
堂内的众好汉一听,再也坐不住了,一股脑地往外涌,想要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没走出门口,又听颜元亭大吼:“兄弟振起精神来,拿好武器,跟我迎敌!”
众人一听就慌了神,这里面大多是刚加入进来的新人,以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会什么御敌?
即便一直跟着颜元亭的老人,此时也是六神无主。以往都是抢了就跑,若是有官兵围捕,就躲进深林里面。山林广阔绵延,官兵们找数十个人就像大海捞针,根本没法抓捕,都是以失败告终。
这些天不断有人加入进来,颜元亭见带了大队人马到处跑目标太大不方便。才在军师的建议下,整修了这个废弃的山寨,扎根下来。
军师刘健大喊:“兄弟们不要慌乱,传命令下去,西面山墙留五人,南北门各留二十人,剩下的全都到东门去!没有命令,谁都不许开门!”
众人听了又是乱作一团,不知该往哪个门去。军师气得差点吐血,这些天都让他们训练了好几次了,还是记不住!
事态紧急,只得大喊道:“所有人听令,带上各自的武器,都去东门集合!”
目前尚未看到敌人,山寨防御墙上也有放哨的人员,想着先把最容易攻下的东门守住,再往其他各门增派人手也来得及。
颜元亭作为一寨之主,平时小打小闹仗势欺人还行,如今大敌当前,竟乱了分寸,和普通寨众一样,大吼着朝东门冲去,看得军师直摇头。
颜元亭上了东门防御墙,四下扫视,未曾见到一个人影。把哥哥赵健生拉过来,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奶奶的,人呢?数百人哪去了?你是嫌我没了你的功劳,心里不服气逗我玩呢是吧!”又四下看了看,道:“你弟弟呢,是不是躲在哪里,待会儿又出来喊一声‘敌袭’,跟我们玩烽火戏诸侯是吧?”
赵健生哭丧着个脸道:“当家的,我哪敢骗您啊,真有很多人!我们和兄弟们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人!想想不对啊,探子这会儿在半山腰才是,哪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再仔细看看,您猜是谁?”
颜元亭不耐烦道:“猜你奶奶猜,说重点!”
赵健生自讨没趣,又接着道:“是昨天的那个年轻人!”
颜元亭一巴掌抽在赵健生脸上。“你奶奶的,听不懂人话是吧,说重点!那几百官兵呢!”
赵健生捂着红彤彤的右脸,含糊不清地道:“那个人跑的飞快,我弟弟他们追去了,我追不上,只能先回来了。回来的路上,看到山坳里藏着一大批人,倒不是官兵的衣服,跟我们差不多。我当时以为是来投奔当家的,正准备过去搭话,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天黑再行动’。我一想,哪有天黑才上山投诚的?肯定是敌人!就先回来报告了。”
颜元亭又是一巴掌抽在赵健生脸上。“你奶奶的还会编瞎话了?数百人在山上,巡山的会看不到?”
赵健生捂着红肿的双颊,啜啜道:“当家的,我兄弟二人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呐!”
颜元亭又要打赵健生,被军师拦下了。
颜元亭道:“军师,你放手,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这个整天只知道办糊涂事的玩意!现在不止不好好办事,还编起瞎话来了!”
军师摇摇头,道:“当家的,我看赵兄弟不像是在说谎话。为以防万一,我们不妨先将今天巡山的人叫来对峙一下,事情不就清楚了?”
颜元亭一听是这个理,命令道:“今天哪些人巡山的,给老子出来!”
众好汉拿着武器你看我我看你,睁大眼睛想要把今天巡山的人找出来。
人群热闹了一会儿,出来了十多个人,一字排开,都说巡山的时候没有看到有人。
颜元亭盯着赵健生,声音冰冷地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赵健生心里一惊,捂着脸慢慢地往后退,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本以为这次能立个大功,没想到却得了个大过,当家的恐怕要狠狠地处罚自己了。
军师捋了捋胡须,稍加思索,问赵健生道:“你是在哪儿看到那些人的?”
赵健生心里一凉,但还是老实说道:“后山。”
颜元亭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大骂道:“让你去前山抓人,你去后山干什么?!难怪跟丢了!”又冷笑道:“你弟弟都比你有出息!来人!家法伺候!”
赵健生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众好汉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人群中议论纷纷。
“孬种!”
“多大的人了,害怕成这样!”
“他简直就是我们瓦岗寨的耻辱!”
……
就在这时,军师大喊一声“慢”,下命令道:“把那几个巡后山的抓起来!”
众人不解其意,可还是照做了。
颜元亭也不解其意,想要询问一下军师。话未出口,军师“诶”了一声,举起手制止了颜元亭的问话。“你们还不老实交代?一定要我用大刑才肯说是吗?”
这几人神情激动,大呼冤枉,咒骂起赵健生,说他为了立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颜元亭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又见这几人真情流露,说的慷慨激昂,又多信了几分。一跃而起,指着赵健生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上刑!”
赵健生面如死灰,也不想辩解了,干脆直接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地上。
巡后山的这几人也被放开了。几人低头相视几眼,默默地没再说话,心里却暗自窃喜起来。
这一切,被军师收入眼底。
正当有人去拉赵健生起来受刑的时候,军师突然大声命令道:“抓住那几个奸细,把他们的头砍了!”
巡后山的这几人一愣,一齐猛然抬头,看到了军师那冰冷的眼神。
他们猛然撞开身边的人,冲到颜元亭面前。其中一个刀疤脸把刀子架在颜元亭的脖子上,另外三人围着刀疤脸作防守状。刀疤脸阴沉着脸命令道:“开门!放我们出去!否则就给你们的颜大寨主收尸吧!”说罢动了动刀子,颜元亭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痕,鲜血渗了出来。
颜元亭刚想挣扎,觉察到脖子的凉意,慌忙停下动作。哀求道:“兄弟,兄弟,小心你这刀子!咱们有话好商量!千万别手滑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大伙措手不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便一齐看着军师。
颜元亭可怜兮兮地看着军师,用放在腰间的手往上指了指脖子上的刀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道:“军师,你看这……”
军师背起手来,踱了两步,心里松了一口气。
刀疤脸有些慌了,又把刀刃往下压了一些。
颜元亭急得快要哭了。
赵健生也坐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地一幕。
军师微笑着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开门放人。“罢罢罢,让他们走罢。”
刀疤脸四人紧张地看着众人,慢慢地向山寨大门处移动。
众人握紧了武器,想等着他们露出破绽,然后一举将他们拿下,救了寨主,立下大功!
刀疤脸不放心道:“你们离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军师见状,命令道:“你们都回来,别让当家的伤着了!”
又关切地安慰颜元亭道:“当家的,你放心,我们一定将您救回来!”
颜元亭泪眼婆娑,抿了抿嘴,风情万种地从嘴里发出一个字。
“嗯!”
这一刻,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倒是赵健生从地上爬了起来,紧张地问军师道:“真的要让他们把当家的带走吗?”
军师愁眉苦脸地道:“还能怎么办,寨主现在在他们手上,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赵健生看着颜元亭,“咚”的一声跪了下去,掷地有声地道:“当家的,你放心的去吧,你若出事,我们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颜元亭看着赵健生坚毅的目光,心里咒骂道:“合着你就盼我死了是吧?”
瓦岗寨众人无不动容。不知是谁带了头,开始用武器击地,“咚咚咚”的声音响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跟着节拍动作。咚!咚!咚!声音变得响亮起来。
众人一齐吼道:“当家的,你放心去吧!我们会为您报仇的!”
声音巨大,响遍整个山头。
刀疤脸四人出了山寨门,再也撑不住了。刀疤脸一脚把颜元亭踹出去,转身就跑。
颜元亭却摔了个嘴啃泥。
军师这才不慌不忙地取了一张弓四只箭,快步上了山寨的防御墙,拉弓引箭对准下面四人,将箭射了出去。
只听弓弦“嘣”的一声,四人应声倒地。
众人一看,那四人后心上都插着一只箭!
目睹了这一经过的人都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随即欢呼声响了起来。
后山埋伏的人听到山顶上传来的复仇的声音,知道恐怕事情有变,也不再等天黑了。
喊杀声响了起来,一直传到瓦岗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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