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辛歌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我踉跄地四处找,手机在她的手提包里。急忙打开包,取出手机,我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但焦急,辛歌,这长时间,你到哪里去了?等你吃饭呢!肚子都饿扁了。
哦,我……,我——不——不是辛歌。我是你的——邻居晓——晓——醒。我的舌头在打转,顶灼力的后劲,继续如实相告,说,对——不——起了,对——不——住啊,辛歌被我不小心——不小心——灌——醉了,现在烂醉如泥了。对——不住了。
什么?你们在哪里啊?男声急切地问道。
在哪里?我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想了会儿,云山雾罩地,作罢,就说,地址,我也不到清楚。等——会,我问——店员,麻烦——人家把地址短信给你。
咖好,快点啊!我这就过来。手机嘟地一声挂了。
酒力发作,我除了头脑尚存些许清醒,四肢是瘫软无力,肚里是翻江倒海,口干舌燥。
在服务小姐的帮助下,发了个短信给左波。我如释重负,烂泥般地糊在餐桌上,静候佳人的到来。
聆不一会儿,左波就匆匆赶来了,急吼吼的。
援兵一到,我们两个女醉鬼就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辛歌是被并不算魁梧左波抱进了出租车里,我呢,是被左波小心翼翼地搀扶进出租车里的。
进了出租车,我就开始不客气地呼呼大睡。隐约中,听到那个温和的声音一直不断地说,怎么会这样呢?师傅,开快点,快点。
一个声音说,(大概是出租车司机),哎,小伙子,不碍事,看样子,醉得不深,睡一觉就好了。不必到医院。
……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路尚有些愠怒坚决不答应的表情了。路尚把我从出租车里扒拉出来,悬空把我抱起来,蹬蹬地上楼,开门,我被安全地重重地搁置在自家的床上。一场危险的醉酒游戏到此结束,在下的,不提倡此类危险游戏,请勿效仿。特作说明。
水,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我喉咙里渴得喷出了火,一到家,就大嚷着。
来喝水。路尚已倒了水,走到床前,搀扶起我,递到我的嘴边。
我自己来。我接过水杯,一仰脖,咕咚咕咚,三口两下,清冽的甘泉就下肚了。
嗯,好喝,加了蜂蜜了?我抹着嘴说。
嗯,路尚点了点头,接过水杯,问,还要不要?
不——要了。我挥了挥手,重又躺了下来。
看你,苏晓醒,一个女人家喝得酩酊大醉的,像什么样子。路尚开始数落了,然后敲着手指,正色说,给你敲警钟啊,下不为例。
我喜欢,我高兴,你能怎么着?我犟嘴,余怒还未消,怀恨在心。
还犟嘴?看看,像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跟你说了啊,这出外的女人可都要留个心眼的,特别是酒,绝对禁止。要知这满世界跑得可都些豺狼猛兽。我可不是危言耸听的。看看,你一女人家的猛酗酒,不是给那些豺狼猛兽留机会吗?说着,路尚无奈地放下水杯,一会儿,拿来湿毛巾,帮我又是擦脸,又是擦手。
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我用有如郭兰英般甜美的歌声回答了路尚的反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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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妞,是没吃亏。路尚鼓了我一眼,又说,晓醒,那事都办好了,无后顾之忧了。说完,路尚把脏了的毛巾在脸盆里漂了漂,绞了起来,又帮我擦了一把脸手。
喝了水,擦了脸手,人清爽了不少,也安稳多了。我斜睨了路尚一眼,说,知道,我为什么去喝酒吗?都是因为你这个不省心的。如果担心豺狼叼小鸡,以后就别气我。说完,拿食指,狠狠地点了一下路尚的额头。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小的,再也不敢了。说着,路尚从上衣贴身的口袋里掏出张银行卡,递到我手里,说,呐,剩下的钱全在这里,你拿去,还剩三万。说完,路尚把脏毛巾丢进脸盆里,端起脸盆,就出去了。
我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又好一会伤心,才恋恋不舍收起来。
正黯然神伤着,无意间瞥见,开着房门的门口路过一个疲累颓废的身影,是郁净的老公——游远。
我赶紧起身,急急地拉着他,问,郁净怎么样了?
哦,游远苍老地应了一声,表情败落,哑哑地说,人算是脱险了,只是……。说着,就低下了头,胡乱地挠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凄绝的眼神无处躲藏。
只是什么?我寒着心,急着问。
郁净想不——开,是因为查出了——乳腺癌。游远哽咽。
什么?我讶然,怆然地叫道,同时感到宛如一根钢针猛插进我的心尖。
好了,不说了,走了。游远摆了摆手,很痛苦地,头也不回,逃一般地走,不愿多一秒面对我的追问。
看着他佝偻着腰身,深一脚,浅一脚上楼的背影,我无言,我悲悯。
人生真是无趣,如果这世上失去了爱,没了爱,没有了一个真亲相爱的人一起相扶相携走过!
该好好爱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爱昵?该珍惜的时候,为什么不珍惜呢?为什么失去了才知珍贵呢?
抛开钱财不说,夫妻间的互相关爱可是婚姻维系下去的主要动力。有缘了,聚在一起了,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秋风萧瑟,窗前的窗帘飞舞,无孔不入,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我祈祷,郁净,你千万,一定要挺过来,为你爱过的人,为你爱的人,为爱你的人。
路尚端着脸盆回来了,看着发愣的我,问,怎么啦?
我接过路尚手上的脸盆,说,路尚,晚饭,我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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