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炼一道雷霆算不上是什么太过艰难的事情,将之萃取成为能够破开二阶妖兽皮甲的法术对于已经炼精化气境界的宁安来说也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直到手中这点银亮色的光芒彻底被掩藏进腰间的雷壶之后,周围这晃眼的光亮终于是重新回归到了原本舞动的烛光。
吐出一口浊气,宁安伸手拍了拍脑袋,抬头看了一眼露出鱼肚白的天际,笑着摇了摇头,回到床榻之上,和衣安睡而去。
而当他再一次清醒的时候,却是感受到了一道突如其来的灵气波痕,多年来养成的警觉使得他迅速起身推开房门,止步,看着那与一紫袍人对持的贺东,微微蹙眉。
这老小子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嫌他自己惹的麻烦太少了吗?怎么到处都有找他事的人?
对此贺东也很是无奈,大清早的被人闯进门,一句交代也没有,才一个照面便是要与自己动手,最关键的是这个要与自己动手之人,根本就是全然不识啊!
宁安的出现给予了贺东一些意外,却是丝毫没有给对方带来什么犹豫,依旧是一道蓝色的灵气隔空打来,破开空气,瞬息便至。
手中红芒还在凝结,贺东只能是堪堪弯腰躲开这道攻势,只不过由于先前的分心,终究还是晚了一点,被削去了半缕黑白相间的头发。
“你!”
察觉到了对方下手的狠辣,贺东心头也是火气上涌,手中红芒更甚几分,不待宁安再看,便已经是带着热浪恶狠狠的朝着那寻衅之人席卷了过去。
来的好。
轻喝一声,那人手中又是一道水波凝聚,片刻便已经与贺东所施展的法术碰撞在了一起,只这一刻,孰高孰低,一眼便分。
伴随着两个坚硬无比的喀嚓声,贺东身影向后硬生生的退了两步,脚下的地板被踏出了两个黑森森的窟窿,反观对面那人,却只是随意的吹开了面前的灰尘,脸上无半点不适之意。
“一符渡江?”
轻蔑的看了一眼此刻喘着气的贺东,这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慢条斯理的挥舞了一下,这才说道:“不过尔尔。”
“你!”
面色一僵,贺东当下凝聚体内的灵气想要回身反攻,却是听见了一个略微有些温润的声音:
“贺先生。”
廊间拐角,白衣胜雪的卫元青缓步走来,待到贺东面前之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青衣老叟,随后说道:“贺先生,许久未见,可还记得元青?”
话语里有着客气的意味,只不过他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对他有什么好的态度。
与这卫家少爷对视,贺东自然就想清楚了先前那人是被他驱使而来,想自己也是一代符籇大家,被人这般上门羞辱,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袖袍一抖,质问:“卫少爷这一大早来寻老夫,不知所图为何?”
“放肆!”
“怎么和卫少爷说话的?”
那紫袍人上前一步想要再动手,却被卫元青作势拦下,看二人这种姿态,贺东嘿嘿一笑:“技不如人,老夫无话可说,但想让老夫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你们宰割,未免也想的太多了!”
“先生说笑了,”卫元青出声:“今日来寻先生是想请先生出手相助,待事毕之后自然会给予先生足够的报酬,还往先生万万不要推辞。”
“嗯?”
贺东微微迟疑,目光扫了一眼对面的宁安,见他一副“与我无关,袖手旁观”的模样,也是无趣,微微后退两步,与卫元青对视,道:“卫少爷这个架势,似乎不像是来寻老夫帮忙的,反倒是……嘿”
一声轻嘿之后,贺东缩了缩肩膀。
“贺东,你莫要以为这事就非你不可了!”
一身紫色道袍随着步伐拂动,若不是这番冲动的模样与那咄咄逼人的话语,这先前与贺东动手之人倒确实是有一些高人的做派。
“卫少爷是念你与卫家有旧,这才将这天大的机缘赠予给你,若你不珍惜,休要怪我不给予你这所谓的“大师”颜面!”
淡淡的扫了这人一眼,贺东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虽然你的修为远胜于老夫,可符籇一脉定然是全无修习,否则你也不用来寻老夫了,”
“既然是有求于人,一个照面便与老夫相斗,是何缘故?”
“更何况若是手段尽出,你也未必留得下老夫!”
“那便来试试!”
一声厉喝,紫袍人上前便欲再行动手,对此,宁安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明显这是贺东引以为傲的名声所带来的麻烦。
真当所谓的修士都是“声名于我如浮云?”
说是修士,不过是有些本事的人而已,是人,肯定就会有自己的念想,人家修为比你高,名声没你响,谁能跟你服气?
逮着个机会,这不就是上门来寻衅了吗?
当然这紫袍人也不能真的如愿以偿的再和贺东动手,因为一旁的卫元青已经出声了:
“贺先生,今日来寻你确实是有事相求,但若非你不可,也是有些虚了,与你直说了吧,”
“昨夜我获得了一张威力无比的符籇,只不过若是想要发挥符籇的全部威力,还是需要贺先生出手相助的,因为今日我便要去飞鱼涧将那为祸乡里的妖兽剿灭,所以想请先生一旁掠阵。”
眸子微微停滞,贺东的视线扫到了对面的宁安身上,一种疑惑在心头慢慢的蔓延开来。
他也要寻那噬江虎?并且还得到了一张威力无比的符籇?这符籇是从何而来?
与他对视,宁安也是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自己受温家所托,帮卫鸿途解决这噬江虎,谁成想才来这一天,就碰见了两伙想要冲那噬江虎下手的人,既然这么想解决这畜牲,为什么不早些动手,非要等自己来了之后,再来与自己争抢?
这不是有病吗?你们拿着我刻画的符籇,来与我抢猎物?
贺东有意无意瞟向宁安的目光自然是让卫元青察觉了出来,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那其貌不扬的少年。
今日来寻贺东帮忙掠阵之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今被这一个市井小民听了去,若让他在城内肆意的宣扬一番,岂不是会坏了大事?既然如此……
与贺东靠近了一步,卫元青轻问:“贺先生与他相识?”
见他主动把目标放在了宁安的身上,贺东心头欣喜,自然回答:“这是老夫在青临城结识的小友,修为不在老夫之下。”
“嗯?”
卫元青略微吃惊,多看了一眼这个斜倚着门框的少年,却依旧是没有办法在他身上看出什么修士的痕迹来。
“贺东!你莫要不识抬举,你以为这样便能将我吓退不成?”
在仔细的感应一番宁安身上的气息之后,紫袍人便是彻底的无视掉了这个没有丝毫灵气波动的普通人,若当真有这样出色且又境界高深之人,有如何会在这里与贺东这一个废物作伴?似那昆仑剑仙一般,只身一人入世岂不是更加自在?
定然是这老东西在恐吓自己!
“嘿。”
抖抖袖袍,贺东道:“信与不信自然由你。”
“简直就是混……”
口中骂人的言语还未曾说出,一旁的卫元青已然将其制止,他第三次看了宁安一眼,随后与贺东道:“既然如此,还请贺先生将你的这位朋友也带上,我等一齐去飞鱼涧将那畜牲降服,到时候我再根据二位所做的事情给予相应的报酬,先生以为如何?”
贺东迟疑,这卫家内定的家主都已经上门了,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已经是无法推脱了,只不过此刻卫元青问的是两个人,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他又怎么敢替宁安答应下来?于是这哀求的目光便是在看向宁安的同时被卫元青给拦截了下来,以至于这卫家大少心头疑惑之际不由自主的再一次由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宁安,却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也是因此,他在心头对宁安这个人起了非常大的兴趣,要知道贺东这人虽然一身修为不怎么,可他的眼界甚高,能够入他的法眼,并且让他这样对待的人,恐怕还是没有几个的。
虽然这两个人自始自终也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但是宁安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的。他人不拿自己当回事,谁又知道自己更不拿他们当回事,本就是没有交际的两种人,老虎难道会在意兔子的挑衅吗?
微微用力从门框上站起,宁安与贺东说:“既然顺路,那就与他们一道去吧。”
得到了这个答案,贺东忍不住在心头嘀咕起来,他不能理解宁安这个少年为何这样的沉得住气,毕竟先前这两个卫家的人可是全然没将他放在眼中的,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难道不应该直接动手震慑众人来获得自己该得的尊重吗?怎还会应承下这种事情?莫不是他改了性子不成?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头想想,虽然他很想看见宁安与那日对待自己一样,突然暴起冲着卫家这人直接动手,但是他也知道,在这凉城里,想要动卫家的人,与登天相比也是没有什么差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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