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缓步行走在这长长的柳叶街上,速度有些慢,因为那个身形稍矮的少年走路有些的难,似乎是瘸了一条腿般。
一旁少女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亦或者是因为少女也有心事,所以步子走得也是不快。
良久,少年止步,冲着身前在同一时间停下脚步的少女道:“小婵姐,你想问什么?”
少女止步,看了一眼这粗心的小弟,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搀着:“小弟,昨日在雪燕楼,你遇到了什么?”
“就为了这个?”
宁安诧异,这小姐姐刚才开始就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着她了,没成想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不然呢?”
云婵解释:“今日你与他们相处的并不好,昨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毕竟是替我去的,如果出来什么事情,也是因为我。”
“是啊,”
宁安点点头:“正因为昨天是代替小婵姐你去的,所以我没有为难他们,谁知道这些人不长记性,好好的日子不过,明知道我不好惹,还非要来寻我的麻烦,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不要转移话题,”伸手点了点宁安的额前,云婵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受着额前残留的凉意,宁安笑着回答:“好了好了,既然小婵姐你想知道,那我就给你说说吧,从哪里开始呢……”
“就从我离开的时候开始说,”
云婵插话:“不要隐瞒一点细节。”
“好好好!”
宁安答应,随后开始将昨日的事情一点一点的重复。
身为一个无所谓的人,宁安复述的事情自然会很平淡,因为这些事情在他的眼里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必要,只是在听见石南出现之后,云婵原本因为万子平等人为难宁安的恼意便是彻底的化为了担心。
“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感受着手臂上这突然加大的力道,宁安劝道:“石南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真的将你一个人留在了雪燕楼?”
云婵蹙眉,声音有些冷。
哪怕他们看宁安不顺眼,可他毕竟是代表云家去的,将他一个人留在被激怒的七杀帮面前,实在是太过份了!
“这事你可别给云伯父说啊,”
宁安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寒意,忙说:“让他知道了,恐怕云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毕竟不像温家与卫家这般高高在上,云家也需要在青临城内讨生活,若是一次性与那么多家族要说法,依照云伯父的脾气,恐怕还真会导致云家被孤立,这样的结果,宁安不太希望看见。
往日一受气便想着回家找人帮他出头的小弟,今日竟然说不想将这事情闹大,这倒是让云婵一阵奇怪,却也没能多想,解释:“他们已经开始孤立云家了,这个事情爹爹是一定要知道的,有一些事情爹爹能够提前预见,我们不能。”
“那好吧,那好吧。”
见云婵心意已决,宁安也不再劝了,反正昨天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情,哦不,是做错了,当时应该让万子平留下来陪着的,到时候可以借温毅的手收拾他一顿,解解当初的气。
嗯,是这样的!
只可惜当时忘记了,唉!
心头满是遗憾,宁安抬头看了看前面熙熙攘攘的道路,左手的中名指突然开始了微微颤抖。
这……有问题!
心头刚刚浮现这个想法,宁安不顾腿上的疼痛,抓住还未曾反应过来的云婵,猛地窜进了一旁的胡同里。
艳红的血花在瞬间绽放,滴滴鲜血落地,良久之后,才是一声凄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啊!!!”
“杀人了!!!”
小贩的奔走,人群的推搡,油纸伞的碎裂,开水翻洒的哗啦声,各色各样货物的落地……
喧闹在瞬间变为惊恐,慌不择路的人众只顾自己,没有人在意路旁几个被惊吓之后呆立在原地哭泣的孩童……
俯身将察觉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脸色有些发白的云婵扶起,宁安一脚将滚落过来的煤球踢开,随后那赤红色的煤球便在一声铿铿的短箭入地声中化为四溅的火花。
上前一步将云婵护在身后,任由这些炽热的碎屑将这新换的衣衫烫出窟窿,宁安皱眉,左手活动了一下关节,淡紫色的灵气瞬间充斥全身。
迈步正要冲出去寻那袭击之人,却是被云婵抓住了胳膊:“危险,别去。”
回头看着这对满是担忧的眸子,左手的灵气在无声无息当中消褪,宁安最终还是止住了要出去解决这个麻烦的想法。
“那就让他再得意一会吧!”
嘴里这么说着,宁安抓住了云婵的手,朝着胡同的拐角跑了过去。
“喀嚓。”
散发着余温的煤球被黑色的靴子踏成粉末,这人看了眼视线尽头那两个正在急促逃命的身影,狞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弩箭。
“嗖”
金属的冷芒在空气中转瞬及至,并未冲着宁安而去,而是在云婵的肩头带起一片刺眼的红色。
看着这支擦肩而过的短箭,云婵蹙眉,不理会这入骨的疼痛,只是咬牙跟紧宁安的步子。
自是有所感应,只是此刻的宁安没有再多的时间停下,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又来了,但是此刻云婵在身侧,若是止步,她定然会被自己连累,亦或者是已经被自己连累了。
转身将云婵推进拐角,宁安快赶几步,将自己垫在稳不住身形的云婵身下,待她扑倒在自己身上之后,这才将她扶起,看着她那惨白的面容与被鲜血染红的肩头,当即便欲出去寻那人算账。
“小弟你没事吧?”
忍住肩头的疼痛,云婵拉住宁安询问。
“没事,”宁安咬了咬牙:“小婵姐你受伤了,等我去给你出气。”
“别去!”
云婵制止:“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迈出去的步子又是收了回来,宁安跺了跺脚。
那人又是跑了!
连着两天冲自己下手,不是要自己的命,只是这样毫无意义的警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嘶~”
耳旁传来云婵吸凉气的声音,宁安也不犹豫,从怀中掏出附灵宣来直接用灵气刻画了一张治疗符籇,不待它彻底的吸收满灵气,便是直接安放在了云婵的伤口之上。
伤口很快的止住了血,一阵淡紫色的灵气环绕在云婵肩头,破开的伤口依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吐了口气,宁安将她扶起,看着这被血液沾染的一片艳红的衣衫,恼怒道:“让我知道是谁干的,一定要把他的皮扒下来!”
短暂的时间过后,伤口已经彻底愈合完好,惊吓却还未退,云婵伸手抓住宁安的手:“走,我们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