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啥?你说你是一名杀手?”我吓得不轻,但是看我爹一脸正经绷着的样子,我知道他在给我开玩笑,“爹,你吓死我了,你要真是杀手的话,你还没有来得及拔刀,就被对方给杀了。”
“我真是杀手。”我爹急了,认真的说,“只不过我这种杀手,不是江湖上那种蒙面的杀手,而是另一种特殊的职业,我们要杀的,不是某个人恩怨情仇的对手,反正不是私人冤仇……”
“你是国安局的?你搞秘密组织呢?”
我笑着问,我还是不大相信他的话。
“我们这一行杀一个人,可能要追杀十年,几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他表情凝重的说,“追杀一个人的代价太大,所以私人冤仇的主都不会来找我们,一来找不到,二来,费用太高,请不起……”
“爹,你等等,你刚才说你现在所做的事情,跟剪刀垭大墓是有关系的,我好像明白了……”
我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快要把我的脑袋撑破了。
但是看见面前有些佝偻老态的爹,我怎么会把他跟那威风凛凛的职业联系在一起?
“你说说看,我儿子聪明,不过也不一定也猜到,因为你从来没有听说过。”
“猎命师。”我一字一句的说,“爹,你做了猎命师了?”
这回轮到他惊讶不已。
“儿子,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听说过?还是老李告诉过你……”
“你就说是不是?”
他郑重其事的站直,铿锵有力的回了我一个字:“是!”
“我的娘啊,猎命师,堂堂的猎命师,你居然成了猎命师了!”我大叫着,“你快掐我一把,让我不要以为是在做梦啊!”
“儿子,对不起,这事我该提前告诉你,但是,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啊,就算我今天告诉了你,你也不能告诉别人,不然的话,老爹我泄露了机密,是要被逐出去的……”
我定定的看着我爹,突然一把将他抱紧,又跳又闹把他吓得不轻,赶紧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受刺激了。
“我是受刺激了!我太高兴了!我爹是猎命师,我爹是猎命师啊!”
“啊?你替我高兴,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既然你知道猎命师是做啥的,那我就不给你解释了。有个聪明的儿子真是省心。”
“别别别,你要给我说,你来这里是要猎谁的命?”我好奇的问,我心想到底是想猎秦公的命,还是要猎兰教授的命,或者是他们两个都要?
我爹为难的说:“这件事就不能说了。我接到的任务是在这里蹲守,具体要蹲守谁,何时动手,我都要等上头的通知。”
“原来你在里面还没有说话权啊。”我说,“老爹,你现在还是个小跑堂的吧,知道的还没有我知道的多。”
我爹羞涩的一笑:“猎命师这个职业其实根本是不会在民间收徒的。我能拜入那个门派,也是机缘巧合。你知道不,有的猎命师寿命长达数千年,有的追逐一个猎物也会追逐数千年,是非常神秘的。我告诉你呗儿子,我是第一个民间猎命师。”
“明白了,你就是个草根猎命师。不过人家看上我爹这样的糟老头子,可能是看你骨骼清奇,所以就把你收了,对不对?”
他笑起来,补充说那个猎物要从这条通道走,所以他在这里来蹲守。
而从这条通道走的人,一定是跟剪刀垭大墓有关的人。
“那你儿子也从这里进进出出的呢,你怎么不猎我?”我开玩笑的问。
“如果猎物从这里通过,我自然有办法分辨他是不是我要的人。”我爹说,“你当然不是。不过,儿子,你以后不要在这条道晃来晃去了,万一换了别的猎命师来蹲守,一个不耐烦嫌你事多,把你了结了……”
“谁敢?以后我就打着你的旗号,那不一路畅通吗?”
“我听说这次的猎物年龄很大,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心里很忐忑。”
“你的上头为什么不把目标告诉你?这样全靠蒙?”
“你不懂就不要妄言。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在猎命师的天罗地网里,没有谁会逃得掉。”爹一板一眼的说,“猎命师这个职业虽然很神秘,但是都是正能量的,我们猎杀的也是反人类害人类的祸害,你不要以为爹进了什么恐怖组织,成了恐怖分子了。”
我看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人家猎命师都是酷拽炫,来去都是一阵风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穿一身皮衣,眼罩,皮靴,从来不说话,只出手杀人,酷得要命。哪儿像你,解放鞋,蓝布衣,一口浓浓的四川话,还是个话兜子,你是乡土风的猎命师。”
他非但不生气,还大笑起来。
“爹,我会帮你的。”我说,“你虽然说得很神秘很酷,但是做猎命师的也是把脑袋提溜在裤腰上,你年纪大了,比不得人家,我怕……”
我忍着没说。
我怕我爹被别人利用了。
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我娘死后他身体每况日下,看起来像个糟老头子,返聘回城去当门卫人家都嫌弃着呢。
猎命师,那是刀光剑影里的高危职业,需要利索的身手和灵光的脑瓜子,我爹一样都不具备。
他在这里兢兢业业的守着这条通道,做着各种防范,正是因为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成为人家利用他的筹码。
不然呢?他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利用的?
“别怕,别怕……”他反过来安慰我,“有爹在呢,你怕个啥?”
“好。”我嘴上答应着,心里一点都放不下。
突然间,我很想带我爹走,这里的一切都能放下,这里没有了我,没有了我爹,还会有别的大先生来。
更别说剪刀垭马上就要失守,我们在不在不都一个鸟样。
可是我爹只有一个,他的儿子也只有一个。
我们再也不能离开彼此了。
“爹,我们走,离开这里。”我冲动的说,“我也不做大先生,你也不做什么猎命师,我们走得远远的,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你反正也是死了,我也就假死一回……”
我爹打断我:“大男人怎么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你那是逃避,快别说了,我马上有点急事。”
他一把推开我,他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挺急的,他焦急的往左侧看了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收回来了。
我不经意看向那边,一个绿色的影子一闪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