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让我赶紧回去把那些人脸蛇处理掉,我准备离开,我爹又着急的说:“你知道怎么处理它们吗?”
“难道不是打死?”
“错了。这东西千万不能打死,长了人脸的东西有灵性,打死了它们你会惹上麻烦,好像还有罪恶,就跟杀了人一样,因为那人的灵魂就附在蛇的身上。”我爹说,“具体什么我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不能杀。”
“那要怎么处理?”
“你被它们送到就近的有住持的寺庙。住持知道怎么处理。记住,千万不能打死它们。”
我爹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能打死人脸蛇,他给我排开那些石钟乳,告诉我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找他了。
“你要走?”
他点点头。
“你要去哪儿?”我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当然不会走,任务没完成,我还要留在这里。”我爹说,“你以后不要到这里来找我,这个地方也不要来了。”
“我明白了。这个地方会被你封死。”我说,“爹,这里能直通大墓吗?”
我爹没说话,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出洞门叫我快走,我回头一看,哪儿还有什么洞门?那些石钟乳长在了一起,洞门被一堵石壁封死,没有一点缝隙。
我停顿的功夫,洞门外的树木瞬移,很快就把洞门遮挡,乍一看,都看不到这里有一个溶洞。
我一直以为我爹自从我娘死后就消沉,沉迷于读书和抽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爹会被封在里面。
回到林场,我隔壁阿呆的房间大开。
我走的时候是把门关好的,我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在我离开的时候,难道有人来过?
我迫不及待的进去,一进去就发现我装小蛇的那个胶水桶不见了。
那个东西还能被偷走吗?
当然不是贼,是别有用心的人来过。
我去二楼问乔麦,是不是有人来过,一到了二楼,我就发现不对劲。
楼道里狼藉不堪,散乱着许多东西,凳子桌子腿衣架还有衣服。
这里发生了打斗。
乔麦晕倒在门口,我扶起她,她的后脑勺上有伤,血流了一大块在木楼板上。
我顾不上其他,把乔麦抱下去放在我的床上,打开温水给她洗伤口,包扎。在这个过程中乔麦哼哼着,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很痛苦的样子。
“乔麦,乔麦……”我叫她,她能听见我的声音,只是眉头紧锁,双眼的眼珠子在转动,就是醒不过来。
她后脑勺的伤口很深,尽管我包扎了,还是在流血,流出的血浸透出来,在枕巾上一大块。
乔麦的伤不容忽视,林场就我一个人,她这个样子我必须送她去医院,可那失踪的小蛇咋办?
它们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放生,或者利用……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想到林场对面还有人,还有兰心,我可以叫他们帮帮我。
我骑车赶往旧址,才走了不到一公里,前面来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不停的给我闪灯,在我身旁停下。
从车窗探出一个头来,是留着小板寸的兰心。
乔麦说得没错,她确实成了一个假小子,发型是板寸,不施粉黛,穿着黑色的连帽衫,看起来英姿飒爽,比之前更有味道了。
“嘿,大树。”兰心笑起来,就像许久不见的朋友重逢一样,她伸出手来,我把手递过去,轻轻的一握。
“好久不见,兰心。”我说,“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终于放心了。”
“哈哈……”兰心爽朗的笑着,“我会有事吗?我是打不死的小强。说,我走了之后你有没有想我?”
这话问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看见驾驶室里坐着一个男的,那男的戴着一顶鸭舌帽,长长的帽檐盖住了脸,我看不清他的样貌。
这么晚一起出来,他是兰心的男朋友吧?
他到底有多丑?
一看到英姿勃勃的兰心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人,我心里竟然有说不出的滋味。
“问你呢,有没有想我啊?”
“担心你,看见你没事,就好了。”我无暇问兰教授的情况,对兰心说,“兰心,林场出了点事,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兰心说她就是过来看情况的,她刚才听夜归的几个考古队员说,路过林场的时候听见好像在打架,她就过来看看。
“不是你在打架?”兰心问,“我还以为山下的村民跟你打架呢,所以着急来看看。”
我说不是我,是乔麦,求她帮我把乔麦送到医院去。
“乔麦?”兰心好奇的问,“是个女的?”
“嗯。你一来她就见过你,你应该也看见过她,就是你问你行李的那个女孩。能不能帮我送她去医院?”
兰心凑过去给旁边的那个男人说话,然后又对我说,那是她男朋友贺子虚,他答应送乔麦去镇上的医院。
我坐上他们的车,我在后排,始终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回到林场之后,乔麦还是没有醒来,还发起了高烧。
“你女朋友?”兰心问我。
我点点头。
我和贺子虚一起把乔麦搬到车上,贺子虚在车门上碰掉了帽子,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那怎么能用其丑无比来形容?
贺子虚的长相,完全超出了我对丑的认定标准。
他是丑的最高级别,丑破天际,长这么大,我见过五官扭曲的,见过被水烫伤五官挤在一起的,也见过缺眼睛少耳朵的。
但跟贺子虚比起来,人家那都不算丑。
贺子虚丑得很抽象,抽象到他的五官需要我来猜测应该在哪个位置。
他的整张脸好像是平板一样,就连鼻子也没有,就只有两个豆子大的眼儿长在应该长鼻子的地方,眼睛呢?
一双眼睛太亲热了,挤在一起,中间没有距离。
耳朵像两片枯叶,贴在脑袋上,像没有贴好的创口贴。
更让人可怕的是,他的整张脸上都是黑色的绒毛,跟一个小毛猴似的。
天啦,这岂止是美女与野兽的结合?
我有点心疼兰心,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她能下得去口亲他一下吗?
兰心捡起贺子虚的帽子,细心的给他戴上,她对他很温柔,贺子虚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我听不大清楚,跟说外语似的,兰心翻译说,贺子虚是说,他送兰心去医院,让兰心留在这里陪我,万一那些打人的人还会回来。
“那好,你好好开车。”兰心拍了拍贺子虚的手,贺子虚点点头,两人之间竟然那么默契。
我一开始还想,兰心会不会是被别人害了,或者是被逼的跟了这么一个丑家伙?
可是当我看到两人举手投足之间的默契之后,我有些懊丧了,这样的默契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出来的,贺子虚让兰心留下来陪我,这是多大的信任和自信?
贺子虚开车下了山,兰心问我:“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那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兰心说,贺子虚是她高中的同学,也是邻居,两人一直有好感,以前贺子虚是校草,长得很帅,是全校女生追求的对象,但是贺子虚就喜欢疯疯癫癫没个正形的兰心,搞得兰心经常被孤立。
后来上大学的时候,两人就分开了,各自到了不同的城市,但是中间仍然有联系,去年,贺子虚因为一场怪病,慢慢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不怪他,是病把他折磨成这样的。”兰心说,“我也不在乎他的外貌,只要心好,对我好,就可以了。”
“兰教授好吗?”我问,突然觉得我担心兰心是多余的,人家一直有人爱,有爱人,关我什么事?那我只能问问兰教授了。
“我爸爸他……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