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向阳才迷迷糊糊睡着,但是心里记着徐安安给自己交代的任务,还是一早就起床了,他还得把徐明安全的送到车上。
“哥,你不要在意我姐过去的那点事,你抓紧把她追到手,我还等着叫你姐夫呢!”
向阳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徐明只当他是答应了,“我看好你哦。”徐明临上车前说了这么一句,向阳也只能笑笑。
徐安安早上下了班,回到宿舍就给向阳打了电话,向阳让她好好休息,徐明已经顺利上车了。到底徐明也还是个孩子,徐安安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怎么也睡不踏实,翻来覆去的,干脆就起床了。到了下午徐明打来电话报平安,徐安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到底是没休息好,整个人都精神不起来,看了会书,半天还是卡在那一页,大脑转动不起来,索性就不看了。想着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再看,结果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徐安安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还是个初中生。班主任王老师是个十分和蔼的数学老师,徐安安数学一向是弱项,那天面对一道题在家里解了半天也解不出来,干脆去老师家请教。之前因为题目的关系也去过几次,徐安安也算是熟门熟路。
开门的是一个青年人,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青年人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徐安安忽然就脸红了,不敢看他,嗫喏地问:“请……请问……王老师在家吗?”
青年人笑着说:“嗯,我妈应该快回来了,你要进来等吗?”
徐安安有些犹豫,在看到青年人温和的笑意后,还是点头进门了。
可能是看徐安安有些不放心,青年人没有关门。徐安安坐在客厅等着老师回来,有些局促不安,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紧张。
青年人见她带了书和笔记本,便随口问道:“是有作业不会吗?”
“啊?”徐安安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搭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明白之后又赶紧说:“哦,是的,有道题一直解不出来。”徐安安一边说一边翻开笔记本。
青年人微笑着说:“不介意的话,我先帮你看看吧。”
徐安安赶忙把本子递给他,青年人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过后便给徐安安细细讲解,他讲得认真细致,徐安安理解后又给她出了两道类似的题目,见徐安安都解答出来,知道徐安安已经完全掌握了。
“哥哥,你也是老师吗?”
青年人微笑着说:“暂时还不是,不过快了。”
徐安安还想再问,老师已经回来了,和老师说明了来意,问题也解决了,徐安安便回去了。
虽然青年人很少在家,但是徐安安去的多了,自然也就摸清了他可能会在家的时间,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了解到青年叫萧肃,在省城师范读研究生,就快毕业了。
初三的寒假,徐安安又一次去了王老师家,开门的是个美丽温柔的女人。萧肃给她介绍这是他女朋友,徐安安甜甜的叫了一声嫂子好,稍微在老师家坐了一会便找了借口回去了。
就这样,一段懵懂的暗恋结束了。但是徐安安并不难过,只因从一开始就明白了不可能,所以她真心祝福他。
“安安?安安?快醒醒,别冻感冒了。”李文静边说边晃着徐安安的肩。
徐安安醒了,觉得头疼的厉害,看看外面天已经快黑了,估摸着睡了有一个多小时,然而梦里却是经历了几年。徐安安还记得梦里自己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李文静回来没一会又出去了,很晚才回来。徐安安知道她最近跟建筑系的一个男生打得火热,原本冒冒失失的性子也变得细致许多。徐安安感叹,爱情真是怪物,能让人改变那么多。
徐安安被李文静调笑了那么多次,这次总算抓住机会来八卦。李文静也不避讳,一一老实交待。再平凡的相遇,再简单的故事,在当事人的心里永远都是最美好的。听着李文静充满幸福的诉说,徐安安好像也感觉到了那种幸福。
“安安,你没想过要告白吗?”李文静忽然岔开话题。
徐安安这次没有隐瞒,老实回答:“不是不想,是不敢,起码现在还能做朋友。”
“女追男,隔层纱,你不去,你就永远都没机会。你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孩交往、结婚、生子。”李文静实在很替徐安安着急,恨不得自己过去替她说。
徐安安想到了下午那个梦,有些犹豫:“我再想想吧。”
李文静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坦白说,徐安安并不是没想过要去告白,这个诱惑太大了,大了光是想想就心跳的厉害。她想要跟他说:“陈宇,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她想要去牵他的手,想要永远在他身边。
虽然诱惑大,但是风险也大,如果被拒绝了,那么又将何处何从呢?
到底要怎么办呢?相处的越多,就越贪婪,生出无限渴望和遐想。徐安安想到了萧肃,若说对于萧肃是生不逢时,是君生我未生的遗憾,那么陈宇呢?会不会是遗憾的补偿?明日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而他也要回来了。徐安安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了。
陈宇是下午回来的,向阳提议三人一起出去吃饭,让两人先去,他晚点到,等两人都到了,向阳却打来电话抱歉的告诉他们家里临时有事,明天早上再回学校。
徐安安忽然敏锐起来,直觉认为或许向阳是看出什么端倪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向阳开始利用各种理由留下她和陈宇单独相处。却又觉得应该没看出来,不然以向阳的个性,肯定是要笑话自己的。
心里装着事,徐安安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在心里一遍遍的预演之后要说的话。陈宇和她说话,她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陈宇觉得徐安安今天有些不对劲。
“没……没什么啊。”徐安安有些心虚。
陈宇只是笑笑没有追问,吃完饭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徐安安伸手去接,小小的雪花落在手心,融化成圆圆小小的水滴。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相比去年晚了去多,徐安安的家乡很少下雪,印象里上次下雪还是初中的时候。难得见到雪,便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要不走走吧。”陈宇见她似乎对下雪很是执着,便提议到。
徐安安没想到陈宇居然会如此提议,想到自己刚刚的傻样,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点头答应。
两人走在路上,谁都没有发声,只静静的走着。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徐安安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开口,又不想打破这份安宁。
终于在最后一个转角,徐安安停下了脚步,陈宇见她停下来也跟着停下来,转过头看她,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徐安安心如擂鼓,攥了攥手,明明是寒冬天气,手心却有些出汉,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总算下定了决心,徐安安鼓起勇气对上他温和的眉眼。细碎的雪花落在他头上肩上,路灯暖黄的光亮映在他身上,令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柔和许多。
“陈宇,我喜欢你。”原本想好的措辞都没用上,最终只剩一句最简单不过的我喜欢你。徐安安笑了,感觉眼眶都有些湿润。
陈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久久没有开口,就这么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她的脸红红的,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因为刚刚的那句话。她的笑容就像是这冬夜绽放的雪莲,略有湿意的双眼显得更加明亮。
徐安安从他脸上看到了起初的惊讶到疑惑,再到现在的迟疑,到底还是退却了,她低下头,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只是想告诉你,并不是要求你一定要跟我交往的意思,让你为难了,对不起。”徐安安说得小心翼翼。
陈宇确实很为难,他一直只当她是朋友,从没想过她会对自己抱有别样的感情。今天忽然听到她的表白,并不是不震动的,他心疼她,怜惜她,但是这些并不关乎男女之情。但是他看着她低下的头,听着她低声下气的诉说,就怎么都开不了口拒绝,到底还是不想她受伤。
“我先回去了。”徐安安害怕了,怕他开口,也害怕他不开口。忽然就想逃避了,丢下这么一句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陈宇想拉住她,刚想伸出手又收了回来,他也很混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脚步,自己的心也乱了。以前不是没人跟他告白过,每次他都能冷静的拒绝,这次是真的难住他了,好像不管自己是拒绝还是接受,都是不正确的。
想了很久,还是得不到答案,此刻他迫切需要一个人来商量一下。陈宇拨通了向阳的电话,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其实她一直都喜欢你的。”向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你早就知道?”
向阳有些苦笑:“也就你个傻子看不出来。”
电话那端沉默良久,“徐安安……她是个好女孩,你……不要辜负她。”向阳斟酌着词句,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