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北方正当春来咋暖,艳阳高照的南方便已酷暑袭人。
平城,一处楼房衔接的居民区里,白星被热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前胸后背冒出的细汗附在身上黏糊糊,半梦半醒的午休越睡越头疼。
这该死的鬼天气。
她索性起床到浴室里洗把脸,后返回客厅摊坐在沙发上,即使旁边立着的风扇转个不停,身上还在不停地泛出浅浅的细汗,整个人仍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白星烦躁地将自己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望向窗外。
窗外面一片亮堂,午后三点钟,仍有热浪的光波在隐隐涌动,小巷子里一群孩子正在嬉闹着,异常的喧哗。
:“胖子,快把球传给我啊……”
:“哎,你怎么那么笨。”
:“哈哈......”
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欢笑,令白星嘴角忍不住勾起。
真好!
如果她也能回到孩童的时候,便没有任何烦恼
可惜没有如果
沉重的心情随之而来,白星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恍恍惚惚。
在平城的发展规划中,这块居民区虽然没有被划到拆迁的范围内,却随着时间的变迁,被高楼大厦包围在其中。
除了靠街边临立着崭新的楼宇,内里皆盘恒着密密麻麻的陈旧的自建房,还有被这些自建房辟出的弯弯绕绕的小巷子。
虽然这些自建房,比不得公寓楼那般,设备齐全,环境优美。但是由于交通还算方便,且离市中心不算远,租金又比较适中。所以吸引了,大批外来工作的人士和刚出来社会打拼的年轻人,作为忙碌了一天下来后的栖息之地。
春节过后没多久,她便借住在表妹这里。
房子是表妹和亲戚两人一起合租,位置在顶层,是套两房一厅的居所。
不巧的是,这栋楼的顶层在建造初期,没有加上隔热板,到了夏天便比其他的楼层更要闷热许多。
然而,表妹和小晶见房租并没有大涨,甚至比外头要低一些,想着搬家也麻烦,所以天气再炎热,也熬了下来。
两人又都是居家过日子的能手,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家具一应俱全,日常生活虽然很节俭,却过的很精致。唯一不足之处,就是缺台空调。
白星暗想着,这空调嘛,就算买了,按在客厅吧,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班,用得时间不多。若按在卧室吧,按谁房间都有争议,这电费和买空调的钱谁掏?买两台吧,又耗电。
所谓卖得起用不起,一个月好几百的电费,两个人收入都不高,也就三四千的死工资,吃住都要用钱,哪里还供得起两台空调的运转。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花钱如流水,最后搞得自己一身债,如今只能寄人篱下。
这年头,没有一技之长,钱赚的都不容易,理应紧着花。
过去她将日子过的糊涂,花着明天的钱满足今日的贪婪。如今才深谙一个道理,把日子过的大手大脚,不知精致度日的人,迟早要面临现实的返噬。
现在的她不就是活生生的列子吗!
今天周末,表妹和小晶都休息在家,表妹躺在卧室的床上浏览手机网页,小晶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打游戏。
“妈的,贱人”。
还在沉思的白星,被耳边忽地响起的咒骂声惊醒,心里一紧,霍地将目光投向声音的出处,只见小晶眼睛死盯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面快速地滑动,面上一副愤怒不甘的表情。
嘴里不时蹦出几句咒骂,显然操纵的游戏角色已经陷入到困境中。
白星消消地打量了下小晶的神色,便将目光移开。
她住在这里半个月,很少能跟小晶说上话,并不是小晶这个人难相处,只不过,小晶白天上班,晚上回来的时候,吃了晚饭后基本都回自己的卧室里休息。
就算小晶偶尔在客厅里逗留,她也不知道跟她聊什么。
白星原来的工作是做销售的,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活,可到了小晶面前却硬是找不到共同话语。
小晶是那种比较沉稳精明的人,对她很客气,客气中又带着点疏离。她每次跟她聊天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久而久之两人便无话可说。
白星恍惚中想起了昨晚餐桌上的情景。
当时,三人正在餐桌上用餐,小晶将一条小鱼夹到了碗里,并用筷子挑去了鱼刺,将鱼肉送到了嘴里,嚼了几下开口说道
”昨晚大门没有反锁,热水器的按钮也没关,辛亏咱们住顶层,平常也没什么人进来。”
表妹回应了一声,低头夹菜吃。
当时的她瞬间觉得有些尴尬,嘴里在蠕动着,可口的饭菜一下子淡然无味。
人活着,没有钱,便没有底气,更何况她在别人的屋檐下,白吃白喝白住了那么久........
失业了半年,她手头并不宽裕,如今只不过是借着表妹的面子,才厚着脸皮在这里住下来。表妹的一番好意她是心领,并且感激。却明白,她住在这里时间过长,就算表妹不介意,小晶肯定也不乐意。
想要找份工作很容易,但是,想要找份令自己满意的工作却需要时间。
时间就在白星的胡猜乱想中眨眼就过去,连带着屋里屋外的闷热也逐渐降了下来。
她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然后从沙发上起身,走进表妹的屋里去,摊开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从里拿出了几件衣服后,便转身扎进里浴室里头。
等到从浴室出来,将自己收拾齐整后,白星顺手将粉底和口红等化妆用品塞进包里,跟表妹说了声晚饭不在家里吃了,便转身出门。
她目前还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又不想一直这么干耗着浪费时间,更何况还有那每日都水涨船高的债款,一天天将她逼入绝境。
索性一咬牙,偷偷找了个夜场兼职的活,每天晚上18点上到凌晨0点。
她现在就是去夜场兼职。
夜场的位置离她们住的地方有点远,白星不得不打车前去。
半个小时后,她便已到了上班的目的地,手机扫码付完车费下了车,望着眼前的大厦,深吸了口气。低头快步往大门走去,进了大堂,又走向前台边上的侧门,门后是亮着灯的楼梯口。
白星顺着楼梯爬上了三楼,又推开了三楼的后门,后门边上有块空地,角落里坐着一名保安,正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手机,连白星的身影近在眼前,头都未曾抬起来。
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守在三楼的后门,防止外来人员走错了地方。
保安的工作内容简单,时间长了便有些麻木,人也跟着懒散起来,而平常能在这楼道里出没的,自然是来夜场上班的陪酒小姐,只需用眼角瞄一眼,确定来人是个女人,便不再费心去留意查看,该干嘛还干嘛。
尽管如此,白星依然羡慕他们。
羡慕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懒散的生活方式。
三楼后厅也设置了一个前台,不过比一楼大堂的前台要小许多。
白星的心里头有些怅然,脚步发沉地往三楼的前台走去,坐在前台里头的服务员,正低着头忙着自己的工作,听到脚步声走近,才抬起了头来。
白星从包里掏出了100块钱,递给了前台的服务员,低声说道:“牡丹队”。
服务员瞟了下白星,接过了100块钱,淡淡开口
“什么名字,红牌?绿牌?”
白星急忙道:“小菲,绿牌。”
这100块是夜场收取的出场费。
若是被客人挑中了,在包厢里留下来陪酒,就能拿到陪酒的小费,而出场费便会被夜场直接收走,反之则退回。这一点白星还是能接受的,毕竟陪酒的小费拿600,夜场肯定是要抽走一部分,这一小部分就是她们压在前台的出场费。
面试她的经理早已经把夜场的规则跟她说明。
红牌可以出台,绿牌仅是陪酒
在红牌和绿牌的区别上,她一点都不敢含糊,即使已经被负债压的喘不过气,这红牌她连摸都不敢。
每个人都是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从前她将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团遭,犯了很多错误,累及了家人,也害苦了自己,但是有些路,一旦选择了,便再也没有回头可言。
唯一的方法,就是努力开辟另一条方向正确的路,尽管这样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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